還是怪阿誰“俸祿與災異掛鉤”的軌製，自重新朝建立後，年景就怪怪的，各種災害頻發。

到了次日，不知本身已被貼上標簽的鹿嗇夫，便帶著第五倫的車乘，去往鄜疇山中。

第五倫也睡不著，隻閉上眼睛，想著這半年的仕官經曆。

唱的不是官方相和歌，而是更冷僻的辭賦。

他當代史固然不好，但也經常上彀鍵政，冇有調查就冇有發言權，這句話第五倫還是傳聞過的。

對這窮鄉僻壤來講，本日本該是安靜如常的一天，拄著鳩杖的鄉三老靠在樹蔭下打打盹，麵龐渾厚的力田本身脫手編著木蔑。姓鹿的鄉嗇夫則趴在案牘前皺眉提筆，不太善於文章的他最怕給上麵寫奏報。

第五倫很快就看清了這內裡的活動，曾謹慎地向張湛提及過，但張郡尹卻置若罔聞，仍然偏執地讓第五倫統計全郡災害。

第五倫卻冇興趣做彼蒼大老爺，打了個哈欠道：“我路途倦怠，要小憩半晌，諸君且先繁忙去，飯食一如昔日便可，粟熟時喚我一聲。”

伴隨的縣吏立即給鄉老們先容道：“此乃郡裡來的戶曹掾，第五君！”

看到有導車過來，那年青人的歌聲立即停了，隻揮手讓田裡乾活的人敏捷分開，他則拎著鋤頭過來，見到第五倫等皆是官吏，便皺著眉大聲道：

他記下了修令縣各級官吏名字，又在鹿嗇夫的名前麵，畫了一個“？”

“鄙名都傳到鄉中來了？”

可這老邁帝國體量擺在那，樊崇、呂母、綠林等燎了大半年，仍然是處所的散兵遊勇，雖趕上關東大旱，黨眾浸多，但朝廷也出動了郡兵彈壓，相互拉鋸幾次，未能囊括成片。

不過，跟第五倫設想中臉朝黃土背朝天的瘠薄高原分歧，這兒氛圍更潮濕，較後代要宜居很多，放目望去，起碼一半的處所被草地覆蓋。

等屋外冇了腳步聲後，他才重新起家，從行囊裡取出幾張赫蹏（tí）來——就是黃色的麻紙，在關中的絲麻坊能買到，作為紡織業的副產品，已經遍及中原。固然在第五倫看來略顯粗糙，但質量好的已而平整軟滑，能夠謄寫了。

最坑的是，也不按山川隔絕來辨彆，修令縣已遠在洛水以東。此處不但山川異景，連方言都和郡南截然分歧，幸虧第五倫跟著揚雄遍習天下郡國方言，哪怕不會說，也能聽懂七七八八。

就跟晚清民國一樣，從表裡國策到吏治，經濟、地盤、民生，無處不有弊端。

臘祭的時候，他驚聞關東有好幾處農夫叛逆，隻感覺是星星之火，能夠燎原。

這世道，真不是多一兩個“好官”，就能變好的。張湛算有知己的官吏了，可列尉郡仍變成了這鳥樣。

“咳咳。”縣吏和三老同時咳嗽，鹿嗇夫趕緊改了說法：“不對，是替本鄉主訟！”

第五倫也記錄下來，在他們名後畫一個√。

如果說長陵一帶還是典範的關中平原，那修令縣便閃現出黃土高原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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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嗇夫本身本就是罕見的姓，卻冇推測趕上更稀缺的，他冇啥文明，不曉得諸第事蹟，倒是三老聽鄉裡去過南邊的年青人提及過。

新朝一點不新，更像是擔當了前漢兩百年的積疾。王莽倒是看出了病根在人地衝突，因而一通王田私屬的猛藥下去，被處所官吏這些庸醫一攪合，天下病得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