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越微感驚奇,問道:“你認得這類玉?”
吃完生果,洗完手,石越拿出一個小盒子,將盒中的玉佩遞給寶玉,道:“寶玉,這玉佩上的字,你認很多少?”
寶玉道:“公子請講,寶玉無不從命。”
石越道:“我籌算派你去奉侍司馬先生,你意下如何?”
石越道:“痛恨和抨擊不會讓你獲得滿足,反而有害於心性。你若沉湎於仇恨當中,時候不忘抨擊之念,便難成大器。”
他恨阿誰女人,以是他從未去祭拜過她――他乃至冇問過她葬在那裡。
石越正同唐康和侍劍講授《孟子》裡的疑問之處,見寶玉捧著一大盤鮮靈靈的果品出去,不由笑道:“這些果子倒是鮮靈!來,都過來歇一歇,吃點果子。寶玉,你也坐下一起吃。”說著便拈起一枚柿子咀嚼起來。
石越道:“正因它貴重,我才用它製成這塊玉佩贈你。前人以玉喻君子,贈你此玉,是盼你能文武兼修、德才兼備,成為君子中的上品,與此玉相輝映。”
等侍劍背完,石越對他點點頭以示嘉許,便細細地向寶玉講授了這段話的意義以及所觸及到的典故,等寶玉完整明白了,石越才又問了一句彷彿不相乾的話:“你見過司馬先生了嗎?”
寶玉萬料不到石越會勸他這個,直覺地反問道:“為甚麼?!”
石越頗覺不測,奇道:“康伯是誰?為何送我果子?”
寶玉大驚,急道:“公子?!我……我不肯分開您!”
寶玉見石越竟不問果子的來源,隻得主動招認:“小的已經吃過了,這些是康伯特地送給公子、二公子嚐鮮的。”他用心遺漏侍劍,想臊一臊他,臊得他不美意義吃那是最好的。卻見侍劍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又因石越、唐康都不要他奉侍,便獨自掰了一個石榴大吃起來,氣得寶玉暗自咬牙。
寶玉雙手接過,隻見那塊外型古樸高雅的玉佩上,正麵雕著八個篆字,後背則是密密麻麻的楷體小字,正麵八個大字他倒熟諳六個,可後背的那一百多個小字他約莫隻認得三分之一,不由有些臉紅。
寶玉一邊聽侍劍背誦,一邊看玉佩後背的字,那字是極小的,在燈光下不易看清,但寶玉卻看得極其當真。固然他不大明白那些話是甚麼意義,他卻感覺呼吸微微匆促起來――他彷彿聽到了心靈深處的一聲輕響。
現在,隻要他父親那座富麗的墳塋,還能模糊瞥見曾有的充足。隻是那座墳塋中間,並冇有他母親的墓穴相伴。因為不名譽的罪名,他母親被剝奪了葬在他父切身邊的權力,而他也是以,從綺羅叢中墜入波折林裡――他叔叔說,不知他是阿誰賤婦與哪個野男人生的野種。
石越卻不接,道:“這塊玉佩是贈與你的。今後你將它留在身邊,不時自勵,切不成因出身而怨天尤人、自憐自棄。”初聽到“賈寶玉”這個名字時,石越就想送他一塊通靈寶玉開個打趣,不過這個動機一轉眼也就變了,一來這個打趣此時無人能懂,開出來未免無趣,二來這類行動有些無聊,是以他固然仍送了寶玉一塊玉,玉上的字卻變作了勵誌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