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越卻曉得趙頊特地召他到禦苑相見,絕非是為了悲春傷秋,不過是用心東扯西扯找一個引子罷了,而當今能讓天子操心的事情,隻要兩件大事,一件是西北的兵事,一件是王安石辭相。因笑道:“陛下,臣前幾日在坊間倒聽到王丞相的舊詞,意境恰與臣之拙作相反。”
“父親、母親,孩兒不孝,害你們擔憂。”王雱有氣有力的說道。
不過不管如何,石越終究能夠放心下來,白水潭學院的獨立性根基上能夠保全了,他的精力老巢算是臨時安穩了。趙頊卻不曉得他有這麼多小九九,又詳細問起關於兵器研討院的環境,畢竟那邊他投了很多成本,那但是天子的私房錢。
這一曲詞歡暢激越,讓人聽了表情為之一振。
“有詩為證。王丞相有一首詩雲:上古遝默無人聲,日月山何豈待平。荷天倚劍頑石斬,動地揮鞭烈馬奔。縱是泰山強壓頂,怎奈鵬鳥早高漲。借得雄風成億兆,何懼萬裡一征程。臣由此詩觀王丞相的抱負與胸懷,知其必會重出視事。”
“臣生性本好填詞作曲,但是自到京師後,才發覺士大夫歌舞樓台,文多質少,臣遂決意不再作詞,以此自勵,雖不敷以警省世人,卻起碼能夠讓本身不去沉迷在詩詞歌賦當中。”
禦苑就在南門外郊五六裡處,離石越的賜邸並不遠,石越一起行來,隻見苑內溪水縱橫,巷子如織。溪邊槐柳,路旁鬆柏,交叉成蔭,此時已是初春,翠色裝點,讓人望而心怡。又可見禦苑之東南西北,各有花陣,東邊是杏林成陣,南麵是桃花相映,西角是大片石榴林,北方是梅枝交叉。
趙頊笑道:“都說石子明少大哥成,想不到也有些過火之舉。但朕亦不奪你之誌。”
趙頊倚欄指著滿園的風景,對石越道:“石卿看這滿園秋色,朝氣勃勃,但是過不了幾個月,但過不了幾個月,卻要花落殘紅,朕讀過卿的詞,有一句叫‘惜春常怕花開早’,恰是說到了人們的內心上。”
“哦?”
王安石也淺笑道:“不錯。你放心養病,不要再操心那些朝中大事。我們學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石越微微一笑,低聲唱道:“留春且住,自有天庭語,掃蕩落紅去錦汙,應謝及時風雨。最是識相琵琶,歡樂漫及天涯。豈止宮牆朱戶,那邊不正飛花。”
趙頊擺了擺手,笑道:“本日君臣之間不講這些,隨便些說話。”
幸虧石越對這個也不是太懂,聽到“兩年時候”,不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又聽趙頊說道:“朕現在擔憂的,是王韶在西北究竟能不能勝利。國庫本不餘裕,打一仗要花的錢,都是百姓的心血呀。”
王安石接過信來,折去火漆,隻見信中寫道:
石越淺笑道:“陛下,臣有一年多未曾填詞,因為臣曾經當天銘誓,終究不再填詩作詞。”
趙頊想了想,點點頭:“卿說得也有理。朕欲以改進青苗法本年以內涵天下推行,隻待王丞相回中書省便議行。這件事卿之功在社稷。到時有司自當明義嘉獎,但是你的白水潭學院,倒是惹了很多費事。”
“……
旋又歎道:“這詞朕也聽過,是兩年王安石唱和其弟的詞作吧?不過過了兩年,現在的表情必定大不一樣了。”
“何故見得?”
“本是清平樂的調子,臣微微改了一下節拍與調子。”石越臉一紅,他不記得清平樂的調子了,便配著一段越劇的調子唱出來,竟然也彆有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