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聲剛落，崔言聖旨也已寫就，世人又一齊跪地謝恩頌聖。

袁端、崔言二人不敢再辭，隻得謝恩。

鄭帝靠在椅背上，眼睛緩緩閉上，過了半晌，又展開眼，望著窗外大亮天光，說道：“這一夜疇昔了，本日是蒲月二十九了，六月月朔在大慶殿調集大朝會，來歲改元......改元景曜，大赦天下，開恩科取士。”說罷又閉上眼，口中喃喃道：“洪福，去東宮傳旨罷。想必這一夜，廢太子也冇有睡。教秦玉與你一同去。”

鄭帝道：“你也不必辭了。當此戰事四起之時，禁軍豈能無主將。朕盼你為我大鄭統領禁軍，安定四海。”說罷又正色道：“著盧豫實授禁軍都宣撫使之職，率領禁軍。加封盧豫右將軍勳。”

天已大亮了，忽聽院內腳步聲響，一人快步走到政事堂大門外，朗聲道：“臣秦玉前來繳旨。”

“哦？朕漏了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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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帝道：“王栻出身琅琊王氏，你出身清河崔氏，皆是數百年之世家大族，你卻不知王栻的心機。王栻自刎賠罪，是盼朕能饒過琅琊王氏。”

秦玉快步進了裡屋，跪地叩首道：“臣秦玉，拜見陛下。”

秦玉又叩了一個頭，起家出了屋。

鄭帝揮手道：“他確是升的快了些，然國度爵祿正為這等人才而設，莫非要留給屍位素餐，隻知熬資格，混資格之輩麼？如有人似秦玉這般，短短一年立了這很多功績，朕也不憐惜封賞。”

鄭帝撚著髯毛，邊思考邊道：“方旭開罪，輔弼之位便是袁宜直補上罷，輔相嘛，便由......由禮部尚書宋信言升任罷。”

望著方旭的背影，鄭帝悄悄歎了一口氣。不知為何，他並不悔恨方旭，固然他曉得，如果徹夜方旭事成，他隻怕便要死無葬身之地了。鄭帝收回目光，也收轉意緒。方旭為相十年，竭力保持不使鄭國式微，也是有大功於國的。但越是如此，越是招君主所忌。鄭帝以一著便撤除了太子與輔弼，心中雖有遺憾，卻也不無對勁。

第一卷《長雲暗山》完

袁端欲說話，鄭帝揮手禁止，又道：“崔言升任尚書左丞，位在蔡聳之前。你二人不必謙辭，這官位雖是位高權重，卻也是任務嚴峻，你二人也當為我大鄭多擔一些擔子。”

鄭帝喃喃道：“王栻為何要自刎？”他目光在世人臉上一一掃過，卻停在崔言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