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鳳笑道：“我如何敢問，製司問起我才提及，不然不過隻在心中想想罷了。”

汪度眯著眼，眼中已儘是殺意：“王鳳，這軍令乃是奧妙，本日定不能給你，你當真是要方命麼？”他直直盯著王鳳，隻待王鳳說出“方命”二字，便要命令殺人。現下不殺王鳳，倒是怕王鳳幾語激起眾將狐疑，冒然脫手引發叛變，壞了徹夜大事。

王鳳站起家來，推開擋在身前的洪鐘，鄙夷地看著汪度道：“汪度，不是我要殺你，是聖旨命我殺你，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你有本日，可想到當日慘死在青鬆峪中的賀武靖公和兩萬天翼衛將士麼？”

堂外兩人回聲上堂，左邊一人恰是王鳳親兵校尉何渭，右邊一人是一粗強大漢，倒是左驍衛房營統製使王煥帳下察看使洪鐘。世人都識得何渭，洪鐘初入禁軍，又隨秦玉出征安肅，卻無人識得他，但也無人在乎，都隻盯著何渭與王鳳。

王鳳道：“汪製司，如果謀逆大罪，你連九族都保不住，還談何保我等。本日，教我看一看那軍令，王某便從製司之令，不然，恕難從命。”

汪度揮揮手道：“你三人這就去罷，不必等後命。”

此言一出，不但汪度惶恐萬分，便是堂下眾將也都驚得呆住了。王鳳不等汪度說話，高喝一聲道：“何渭。”

汪度已驚得呆坐在椅上，轉動不得。眾將中有幾人乃是汪度親信，此時也不敢出聲。

汪度道：“我見你麵色凝重，又不與大夥談笑，但是有甚麼苦衷？”

汪度驚駭地看著插在腹部的刀柄，似是難以信賴王鳳竟敢殺他。

汪度看著王鳳，已說不出話來，喉中嘶嘶作響，忽地一口鮮血噴出，抬頭栽倒，再不能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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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鳳道：“汪製司，有這道聖旨在，你那道兵部軍令縱不假也是假的了。”

汪度強穩住心神，嘶聲道：“我這軍令如何是假？你這聖旨纔是矯詔。王鳳，你做這大逆不道之事，便不怕誅滅九族麼？”

王鳳身側洪鐘見了，急上前一步，擋在王鳳麵前，見汪度搶步到麵前，也不答話，“唰”的一聲從腰間抽出腰刀，寒光一閃，刀鋒已儘冇在汪度胸腹中。

汪度麵色一沉，說道：“這些你不需問，兵部軍令乃是奧妙，豈能說與你聽？你隻聽我軍令便了。”

三人應道：“是。”回身快步出了大堂。

二人走上前來，手按腰刀，站在王鳳身側。王鳳伸脫手來，何渭自懷中取出一份淡黃色文書，放於王鳳掌上。王鳳將那文書示與世人，隻見封皮上端端方正寫著“聖旨”兩個硃色小字。待世人看清，王鳳又將文書翻至末頁，示與世人，隻見上麵兩方寶印，上方是“政事堂製”，下方倒是巨大的“大鄭天子禦寶”印鑒。

“虛、危、室三營，立時率部往安肅門外尋天璿衛周製司，徹夜你三營聽周製司將令便是。”

汪度初時聽得驚奇，聽到厥後，臉上已現怒意，“啪”的一聲，驚堂木重重拍在案上，堂內閒話之聲立時停了。“王亭儀，你是何意？你戔戔六品統製，也想來看兵部軍令？你是我部將，莫非敢不聽我將令麼？莫忘了軍法無情。”

王鳳還是麵不改色，安閒道：“汪製司，末將豈敢不聽將令。但你徹夜所行之事近乎謀逆，進梁都，圍大內，這是多麼大事？這是誅九族的罪。大夥跟著你乾倒也無妨，你卻不能教大夥矇在鼓裏，有功你來領，有罪卻要大夥來背。汪製司縱是要我等去死，我等也都認了，但要死也得死個明白，卻也不能糊裡胡塗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