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亡雲煙事_第1章 匣中劍自嘯 (6)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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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回聲道:“昨日我考慮整天,有一事始終不解。何璠乃楚之名將,廬江世族,若要占我淮南四州,攻陷應州後,該當集結雄師,兵峰直指淮陰,攻我猝不及防,如此,淮陰必定難保。若淮陰淪陷,宿、安二州必不攻自破,則淮南儘屬楚矣。何璠卻不然,取應州後卻分兵攻宿、安二州,宿州雖下,安州卻已得喘氣之機,又得淮陰分兵與糧草,反而不下,遂成相持之勢。此乃楚軍自陷倒黴之地也。以何璠名將之能,帳下謀臣虎將頗多,不該行此昏招。”

“何氏本是楚國世族,顯赫百年,父祖輩皆為三公。然傳至何璠,本已位居三公,卻見棄於楚主,何氏族人皆遭捐棄。何璠天然心有不甘,乃運營起複,追求淮安刺史之職。以淮安一郡之力,並何氏自家賦稅,陰養五萬雄師,圖複淮南楚國故鄉,重入楚國廟堂。”

“我思之,若直下淮陰,儘收四州,何璠自可憑功勞再入楚國廟堂,然五萬精兵必為楚主收去。何氏便白白為楚國養了三年兵。何氏無兵,仍懼楚主擺佈,是以何璠欲收應、宿、安三州,再兵圍淮陰成相持之勢。至當時,楚主不得不容他蓄兵之事,還需以賦稅養之。倒是養他何氏私兵也。待到今後楚國朝堂有變,何璠手握重兵在外,或可扶新主登基,或可取而代之,自主為楚王。楚國無彆傢俬兵,當時兵鋒所指,何愁不登堂入室,占楚江山。”

話音未落,秦玉已說道:“楊鈐轄多慮了,我軍渡淮後,不需兩日便能到應州城下,應州必無籌辦,我攻其不備,怎能攻不下?何況應州兵微將寡,如何抵擋我雄師?應州必可瞬息而下,我再斷楚軍糧道,楚軍軍心必亂,如何再有一戰之力?我再在楚軍回救應州路上設一伏兵,隻須野戰破楚一陣,楚軍必亂,便隻能回師宿州。當時我與淮陰軍彙合,糧草之事便不敷慮矣。”

陳封看著秦玉,久久不語。能看出這些事的人本該是心機深沉的人,但看秦玉倒是麵龐誠心,目光清澈,似是心機純潔,毫無邪念。能如此直白說出這等事,莫非隻是墨客之見麼?陳封心中猜疑,很久方道:“璧城是說何璠並不想占我淮陰,隻是欲以淮南戰事威脅楚主?”

這時軍士稟報有內侍來傳聖旨,陳封忙命開中門驅逐。待內侍麵南站定,陳封率眾跪接聖旨並虎符。送走內侍後,陳封又命眾將堂內商討戰事。正商討間,又報有一隊騎軍來至營前,騎將王鳳前來聽令出征。陳封命陳肅代他驅逐。陳肅安排王鳳軍馬駐紮安息,又引王鳳與眾將一一相見,一番慌亂下來已近中午。陳封這才發令:先命周嚴遣兩個小隊去往淮陰、安州,通報救兵將至,務要死守城池,等候救兵;又命角營統製使張先率本營兩千五百人馬明晨先行,快速馳援安州,期限旬日達到,不管何瑛是進是退,務要死死咬住,勿令他等閒撤兵;再命亢營為前軍,尾營為後軍,氐、心兩營為擺佈翼,其他軍馬為中軍。明日辰時,郊送禮後,雄師出兵。

楊顯沉吟半晌方昂首說道:“楊顯鹵莽武夫,隻知戰陣廝殺,不知半點韜略,怎敢置喙。然承製司垂問,顯不敢不說,如有不當之處,請製司、秦學士包涵。”楊顯略頓一頓,接道:“秦學士之言,確有獨到之處。先攻應州之策,顯亦附和。以此時之敵勢,秦學士之策確是上策。然有幾處纖細之處還請製司,秦學士留意,早做運營。其一:若能直下應州當然好,但何璠亦非庸常之輩,他便想不到我會攻打應州麼?如何璠早做安排,隻怕應州不易攻陷。何況應州城池雖小,城牆卻高大堅毅,此城乃我大鄭與南楚前敵之城,城牆初築之時,當今聖上曾明旨牆修四丈七尺高,牆基五丈闊,青石夯土壘就。不想本日卻為敵所用。若應州孔殷難下,何璠必回師來救,當時我軍於應州城下腹背受敵,該當如何?何況另有何瑛近在安州,如何瑛攻陷安州,便可堵截我與淮陰通路,當時我軍糧道受阻,隻怕軍心不穩。如何瑛攻不下安州,回師救應州,與何璠兩軍彙合,隻怕我軍難當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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