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佑七年六月二十六,徐雲班師回到梁都。上諭詔令在都六品以上大小官員,非當值者一概於長景門外郊迎王師。
輅車緩緩行進,駕者是太子親信之人,保護侍從皆在五尺開外,也都是太子親信,徐雲還是抬高聲音道:“臣子如何敢妄自測度聖意。隻是當年聖上立你為太子也是情勢所迫,後又尋機欲廢你太子之位,幸而群臣力保方得免。這些年來隻許你讀書,卻不令你學習政務,或隻是不想放權罷了。現在朝中臣僚多心屬太子殿下,聖上雖身居後宮,對朝中大小事件也還是瞭如指掌,如何不知這此中短長乾係。臣覺得,聖上若不讓殿下理政,便還是顧念父子之情,隻貶黜殿下身邊臣子,以警殿下便罷了;如果聖上令殿下理政,那隻怕便是已下定決計,恐有不成言說之事。”
太子微微一哂:“受罰也不過閉門讀書罷了,難不成當真為這點小事廢了我?我夙來不見外臣,便是閉門讀書也無大礙。隻是徒弟晉位少保,於我也便成了外臣,今後便不能不時拜見徒弟了。”
待到蒲月下旬,燕軍已撤回燕境,徐雲表奏戰事,請旨班師。六月中旬,徐雲率雄師班師回都,仍留李允鎮守燕代邊疆。
徐雲道:“殿下年已弱冠,聖上雖未令殿下理政,殿下也該好學政事纔是,實不該再率性了。”
太子看著他,俄然不知說甚麼,二人都沉默了。
太子回身擺擺手,便鑽入車廂。
太子緊緊盯著徐雲道:“徒弟,聖上到底是何企圖,我到底該如何做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