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遜道:“忸捏忸捏,璧城謬讚了。當年我與璧城同年入場,可惜才疏學淺,名落孫山,一氣之下不肯再考,便拔貢待選,適逢次年吏部選官,我便自薦願往北疆為官。不想竟然選中。延佑六年任滿城縣丞,去歲滿縣為燕賊劫奪,我因集合百姓衙役保護縣衙得以保全,被考功司敘了功,得以升遷。是我自選了到這灤州任州令,到現在尚不敷一年。”
追到穀口處,霍東山俄然勒馬,抬手舉槊道:“停。”隻見出口處兩側山林中模糊有燈號飛舞,不知又有多少人馬伏於此處,燕軍不敢再追。
秦玉開口道:“恕秦玉冒昧,我見劉知州麵善,似曾在那裡見過,卻不知劉知州可還記得?”
張羽坐在劉遜上首,身材倒是非常高大,身穿赤金魚鱗甲,外罩水綠色戰袍,兜鍪放在桌上。頭上紮著青色萬字巾,隻二十出頭年紀,唇上頷下蓄著髭鬚。此時正斜倚著椅背,用小指剔著牙,見秦玉問,身子未動,隻懶懶回道:“陳製司隻怕後日也到不得。昨日驛馬傳報,陳製司雄師仲春十二申時方纔渡河,遠水解不得近渴。灤州城雖小,卻不怕燕賊,管他多少人馬,我城中軍民一心,便是金城湯池,任誰也破不得灤州。”
劉遜還是平平沖和:“此非我一人之功。前任州令亦是政清民和。我不過推行故事罷了。隻是現在燕賊雄師來襲,若不能守住城池,統統便皆化為泡影矣。”
到得州衙,四人進後堂議事。因兵部早有軍令,令王煥暫領灤州主將之責,是以張羽、劉遜推王煥上首落座。王煥卻千萬不肯,隻得分賓主坐了。
那劉遜三十多歲,身材肥胖,長容臉留著三綹清須,身穿七品茶青官服,頭戴垂角襆頭,此時端坐椅上,麵龐平和,氣度不凡。見秦玉問,款款笑道:“璧城是延佑五年進士,下官也是延佑五年參與春試,於入場之時與璧城有一麵之緣。想不到璧城如此好記心,現在還記得。”
令旗緩慢揮動,擺佈兩側鄭軍俄然各自結成錐形陣,一齊向燕軍中軍將旗方向殺去。燕軍本已將鄭軍圍住,核心兵力重重,中路反而兵力虧弱,鄭軍俄然合力打擊中路,立時便被鄭軍衝出缺口。燕軍傳令也是極快,令旗揮動,核心燕軍便快速向中路挪動。哪知鄭軍俄然掉頭,竟向山穀出口方向殺去。此時燕軍正向中路集結,猝不及防,陣形不穩,竟被兩路鄭軍衝了出去。
灤州城守將龍驤軍鷹揚衛井營統製使張羽與灤州令劉遜早在城門內迎候。王煥與張羽同為龍驤軍統製,早便熟諳,四人相見,隻略酬酢幾句便去往州衙。
吳前道:“杜鐵槍還未出來,我去策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