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保抬開端來,看著王煥道:“我等議的確是此事,卻並不怨及統製。我兄長以身就義,雖死無憾。隻恨我馬保無能,不能大破燕賊,為兄報仇。剛纔兵士安設下來後,我便想單獨出城,夜襲燕軍,雖不能殺儘燕賊,便殺得十數個燕賊,也算為兄報仇。杜鐵槍聽了,便要與我一同去,是老吳搏命拉住,又擋住門口不讓我二人出去。”說罷又看了一眼杜摯與吳前道:“我原想我一人出城,不管殺死幾個燕賊,拚了我這條命,與兄長一同葬身與此也就是了。但杜鐵槍定要與我一同去,我卻不能累他丟了性命,便也不想去了。統製若要定罪,便治我不遵軍紀之罪,馬保毫無牢騷。卻與杜鐵槍、老吳無乾。”
馬保從炕沿上滑落,跪於地上道:“馬保順從統製、參軍將令。今後於疆場上逢得燕賊,必奮死殺賊,以報兄仇。”
十幾座軍帳走下來,也走了一個多時候。看看自家營寨近在天涯,王煥便要歸去看看。
傷虎帳寨設在南城城牆下一片空位上,東邊又新紮一營寨,恰是本日剛到的房營騎虎帳寨。
三人開門進屋,屋內燭光暗淡,隻見馬保橫躺在炕上,吳前垂腿坐在炕沿上,杜摯則坐在地下一條長凳上。三人不知在說甚麼。聽得門響,便都住了嘴。
秦玉道:“慕容不離乃百戰之將,如此安營便是要壓迫灤州,顯現必勝之心。如此一來,燕軍必士氣高漲,我軍反士氣受挫。”
馬保伏膝大慟,哽咽道:“不成,不成,統製與參軍身係房營全軍,豈能隨我涉險,千萬不成。”
三人都低頭默不出聲。王煥緩緩道:“儘忠本日身陷敵陣,隻怕已是就義了。我本日隻因事太多,未及來欣喜你。你們群情的但是此事?”
申時末,燕軍到了城西五裡處停下,繼而分兵,向灤州四周圍去。
王煥聽了不由黯然神傷,便與秦玉、劉遜一一進入軍帳看望傷兵。那些傷兵也有已睡的,也有未睡的,三人安撫傷兵,教其放心養傷。
仲春十五,陳封救兵還是冇有動靜。
王煥道:“燕軍為安在如此近的處所安營?若兩軍對戰,燕軍稍有倒黴便營寨不保。”
三人先入傷虎帳寨,這寨子冇設崗哨,隻紮了十幾座軍帳,營寨中心空位上,幾名郎中與十幾個百姓正圍著五口大鍋熬藥。劉遜便喚了一名郎中問傷兵之情。本來近三日到灤州的房營傷兵共二百七十七人,此中重傷者一百一十人,隻需靜養三五日便可回營交戰;重傷或已傷殘者一百七十七人,昨日與本日又歿了十一人,餘下正在醫治,便是治癒了也不能再參戰。
房營營寨設了崗哨,但見是他三人,自是無人禁止。這座營寨有三十幾座軍帳,北端有三間正房。房營軍士們連日馳驅交戰勞苦,又是多日風餐露宿,本日可貴有軍帳可睡,此時各處軍帳中早已烏黑一片,鼾聲此起彼伏。隻那三間正房中西邊屋另有燭火明滅。三人來到門前,見有兩名軍士值守,王煥便低聲問道:“是誰在內裡?”
秦玉突道:“山穀伏兵確是執禮獻策,然定策倒是我。儘忠就義皆是我之責。我也與你三人一同去。軍中法度不得喝酒,待我們五人陽間相聚,酣醉一場,方是人生快事。”
王煥道:“我不治你們的罪,你們也無罪。馬開山啞忍到此時,也是保全大局,一片拳拳之心。本日吃此敗仗,致我折損大將,我身為主將豈能無責。馬開山、杜鐵槍,你二人若要出城,我不攔你,再算我一個。我三人一同殺賊,一同赴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