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鐘在椅上坐直,拱手道:“稟統製,末將是平州呂縣人,祖上世居於此,家裡世代務農,至末將祖父之時,家中積累了一些田產,也算家道殷實。因末將幼時便生的粗大,有些力量,又愛好技藝槍棒,是以家父便請了西席傳授技藝。至十七歲時,府裡聚丁練習,末將便入了廂軍,因軍中比武無人是末將敵手,府尊便汲引末將作了旗牌,厥後幾番爭戰,末將有些微勞,蒙府尊和都監賞識,又汲引末將作了這團練使。末將生在這偏僻之地,不知國度天子,隻知父老鄉親才生養得我,隻知府州之恩,才得覺得官。洪鐘無覺得報,隻要拚了這條性命,保土安民,方稱心願。”
洪鐘率軍在前,張羽斷後,逶迤向西門行來。目睹另有裡許便到城下,突見北邊黑壓壓湧來一隊人馬。洪鐘心知城中並未調派人馬策應,必是燕軍救兵到了,策畫著間隔雖遠,但若鄭軍全軍入城,隻怕燕軍也已趕到城下。若被他乘亂混入城中,便是無窮後患。便大聲喝令軍士道:“你等速速入城,我去擋他一擋。”說罷撥轉馬頭,向北邊馳去。
洪鐘一愣,囁嚅著不知說甚是好。秦玉插言道:“振遠可再細想,你在廂軍,隻保得平州一方,若入了禁軍,天下皆是你需守之土。平州也仍得禁軍守禦,便如張鶴霄普通。天下禁軍皆是一家,當時張鶴霄便是代你守平州。你在廂軍,縱升遷不過一郡兵馬都監,六品之職,若入禁軍,前程不成限量,天下兵馬儘可把握。振遠還要再想麼?”
直到燕軍逃的無影無蹤,洪鐘這才放心回城。
劉遜手指本身下首坐位道:“振遠不必拘禮,坐這裡罷。”
洪鐘道:“洪鐘參軍,豈敢不遵上憲將令,不過一時懵懂,不知如何回話。洪鐘願入禁軍,跟隨幾位上憲,保我大鄭國土。”
王煥道:“你初上任,便有一軍令要交予你。徹夜子時,你隨張統製率軍出城夜襲燕營。”
隻一合間洪鐘便連殺兩員燕將。燕軍無將,頓時大亂。洪鐘一人一馬一條狼牙棒在燕軍叢中來回沖殺,直殺得燕軍狼奔豕突,潰不成軍。
張羽見燕軍公然毫無防備,心中大喜,一聲令下,眾軍士一齊殺向燕營。待到燕軍崗哨驚起之時,已是刀劍加身。
“遵將令。”
劉遜道:“可貴璧城如此看重洪振遠,我雖不肯灤州失了這一員大將,然能入禁軍,又得高升,我豈有禁止之理,隻請及仁定奪便是。”
洪鐘又是一揖,便坐了。王煥見洪鐘孔武有力,也覺歡樂,便問道:“振遠是平州人氏?家中如何?緣何參軍?”
這隊兵馬恰是燕軍北城軍馬,隻因遠遠見了城東營寨中火光,知是鄭軍劫營,便倉猝集結人馬相援。事起倉促,隻集得不敷五百餘人馬,有步有騎,由兩員將領帶領,亂鬨哄便向城西趕來。
王煥伸手虛扶道:“洪團練免禮,請入坐吧。”
秦玉站起道:“振遠,你先隨我去見房營眾將士。目下房營兵馬雖少,今後卻可補齊,你不必心急。”
子正時分,城下百姓多已睡去,張羽、洪鐘各率三百步兵,從西門出城,向燕虎帳寨摸去。
王煥道:“好。我房營當中,缺一鎮察看使,你可權任此職,待今後我再為你表功。目下你卻還要兼著廂軍團練使之責。”
洪鐘也是縱聲笑道:“得令。”說罷勒轉馬頭,揮動狼牙棒,率著軍士又向來路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