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豫已聽出鄭帝話中之意,卻並不惶恐,道:“臣如何敢違了聖意,隻是臣自思難當此任,另有彆人較臣更勝任罷了。石方白、李克讓便是。若說李克讓在河北難以抽身,石方白卻用不準久便可還都了。何況此番石方白在隴右立下大功,朝廷若以石方白代我,正可賞其功,任其能。請陛下三思。”
鄭帝點頭道:“甚好,你有這份心,朕更放心將今後之太子交與你幫手了。”鄭帝見畢竟不能壓服盧豫,隻得又道:“象山,大臣們都上疏要朕早立太子,倘若現下便立太子,你覺得當立哪個為太子好?”
盧豫道:“陛下放心,來日非論哪位殿下克承大統,臣都當效股肱之力。”
鄭帝沉默半晌,歎道:“罷了,你既拿定了主張,朕也不強你。你這道奏疏,且放在朕這裡,你歸去後還要用心政事纔是,不成懶惰了。你這便去罷。”
鄭帝道:“周王年已十五,來年便可迎娶你的孫女了,有了這層,你還能說這番話,可見你的忠心。朕是曉得你們這班武將的,夙來是不肯捲入儲位之爭中的,現在朝堂上奏請立儲之聲不斷於耳,朕也不得不考量此事了,你在此時請辭,卻又如何為朕,為朕的兒子效力?國度用人之時,莫非你還要獨善其身麼?”
直走到最深處的一間牢房,洪慶才愣住腳步,回身對崔言道:“就是這裡了。”
洪慶笑道:“這牢房雖粗陋些,我卻冇慢待他,每日裡有菜有肉,隻冇有酒,便是這牢房內,我也命人每日打掃,也還算潔淨。蔡重樓吃的好睡的好,隻怕要長胖了很多。”
盧豫道:“陛下,臣並非量小之人,此事已過了這好久,何況陳崇恩也已滅了蜀國,臣又怎會記在心上?隻是臣本是一介武夫,經年在外交戰,山高地廣跑慣了的,現在卻在這梁都城中,每日裡不過是衙門虎帳,或是大內家宅罷了,實在憋悶。是以心中總想著能再交戰一番,統領雄師,征討殺伐,方是人生快事。若能得此,這一世便也不枉了。”
鄭帝笑道:“你這是向朕保舉石方白嘍?石方白的功績朝廷自有賞他之處,然這禁軍都宣撫使之位豈可等閒授受?現在恰是朝廷用你之時,你卻想在此時撂下這重擔,壓在石方白肩上,這豈是朝廷重臣當為之事?倘如果在疆場之上,這隻怕也可算是臨陣脫逃了。”
盧豫道:“這是陛下家事,陛下自拿主張便好。陛下立哪位殿下為太子,臣等便保哪位殿下就是。”
又細看牢房內,見一個身著官服之人仰躺在一張木板床上,隻因燈光暗淡,卻看不清臉孔,猜想便是蔡聳了。便道:“有勞溢之了,這兩日他如何?”
鄭帝道:“這層意義,你在奏疏當中卻未提及。象山,你仍舊對未能統兵伐蜀耿耿於懷呐。”
八月十九,崔言到了禁衛軍都批示使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