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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豫寂然道:“稟陛下,太子是君,臣是臣子,臣哪敢以臣論君?此事,臣不敢妄言。”
又細看牢房內,見一個身著官服之人仰躺在一張木板床上,隻因燈光暗淡,卻看不清臉孔,猜想便是蔡聳了。便道:“有勞溢之了,這兩日他如何?”
鄭帝笑道:“你這是向朕保舉石方白嘍?石方白的功績朝廷自有賞他之處,然這禁軍都宣撫使之位豈可等閒授受?現在恰是朝廷用你之時,你卻想在此時撂下這重擔,壓在石方白肩上,這豈是朝廷重臣當為之事?倘如果在疆場之上,這隻怕也可算是臨陣脫逃了。”
鄭帝雖是帶著笑意,這話卻已是非常重了,盧豫聽了倒是麵不改色,隻道:“陛下責的是,臣確是有負聖恩。然臣思之再三,卻仍上了這道奏疏,唯因臣自思有力所難及之處,隻恐壞了朝政大局,倘若如此,便皆是臣之罪惡了。是以臣上疏請辭,實是望陛下任用得力之人,為陛下穩住朝局。若能如此,臣縱做個逃卒,擔些罵名,也可無愧於陛下了。”
崔言四周看看,這牢房在一個轉角處,一併隻要三間牢房,除這間外另兩間倒是空無一人,轉角處有兩個金吾衛獄吏帶刀扼守,把守甚是周到。
鄭帝道:“周王年已十五,來年便可迎娶你的孫女了,有了這層,你還能說這番話,可見你的忠心。朕是曉得你們這班武將的,夙來是不肯捲入儲位之爭中的,現在朝堂上奏請立儲之聲不斷於耳,朕也不得不考量此事了,你在此時請辭,卻又如何為朕,為朕的兒子效力?國度用人之時,莫非你還要獨善其身麼?”
直走到最深處的一間牢房,洪慶才愣住腳步,回身對崔言道:“就是這裡了。”
洪慶道:“崔左丞,若無旁的事,我便去了,崔左丞與他單獨說話便是。若要喚人時,崔左丞隻喊一聲,自會有人來服侍。”
盧豫已聽出鄭帝話中之意,卻並不惶恐,道:“臣如何敢違了聖意,隻是臣自思難當此任,另有彆人較臣更勝任罷了。石方白、李克讓便是。若說李克讓在河北難以抽身,石方白卻用不準久便可還都了。何況此番石方白在隴右立下大功,朝廷若以石方白代我,正可賞其功,任其能。請陛下三思。”
盧豫道:“陛下,臣並非量小之人,此事已過了這好久,何況陳崇恩也已滅了蜀國,臣又怎會記在心上?隻是臣本是一介武夫,經年在外交戰,山高地廣跑慣了的,現在卻在這梁都城中,每日裡不過是衙門虎帳,或是大內家宅罷了,實在憋悶。是以心中總想著能再交戰一番,統領雄師,征討殺伐,方是人生快事。若能得此,這一世便也不枉了。”
鄭帝嗬嗬笑道:“朕豈不知你,不過戲言罷了。你是武將,天然不慣在朝中受拘束,這也是人之常情。然象山你也是朝廷大臣,又是朕親身汲引的禁軍將首,為朝廷著力也是你的職分。現在在外交戰的有石方白、李克讓,又有陳崇恩,現下又有徐毅節,衝陣廝殺的事交與他們去做便足矣,你要做的倒是總掌禁軍,坐鎮梁都,這便是你的職分了,你便是我大鄭將士的纛旗了。這是朝廷要你做的事,莫非你也不肯麼?”
鄭帝沉默半晌,歎道:“罷了,你既拿定了主張,朕也不強你。你這道奏疏,且放在朕這裡,你歸去後還要用心政事纔是,不成懶惰了。你這便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