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封垂首道:“稟陛下,自古以來立長立賢便爭辯不休,然周王與魏王二位殿下並無賢愚之分,現在陛下並無嫡子,天然要立宗子了,此其一。”
林孝躬身道:“大官人莫要拖累小人,仆人是大將軍,常日裡便是以軍法治家的,小人豈敢違了仆人之命?小人如果通稟時,少不得一頓棍棒,大官人原宥則個。”
隻聽門閂聲響,“吱呀”一聲,那門開了一道縫,一個家人從門內探出頭來。見是秦玉,那家人倉猝翻開門,邁步出來,恭恭敬敬施了一禮道:“本來是秦大官人到了,小的失迎了。”
秦玉道:“不必多禮,林都管隻說說,這宅中出了甚麼事?都司為何不肯見客?便連我也不肯見麼?”
陳封道:“是。其二,周王長魏王兩歲。國有長君乃是社稷之福,長君繼位,天然根絕權臣之患。”
陳封叩首道:“謝陛下寬仁,然陛下不肯從臣所請,臣明日當再上一道奏疏於政事堂,再請陛下立儲。”
鄭帝道:“其間隻你我二人,朕還能將你的話傳出去不成?朕命你說,你說了便是無罪,你若執意不肯說,那便是抗旨了。”
鄭帝道:“也有些事理。”
鄭帝道:“隻怕盧太尉不平,要生禍亂是麼?”
秦玉已是想通了七八分,道:“我豈與旁人普通,你去通稟一聲,隻說我來了,看他是見與不見。”
鄭帝道:“嗯,有其一便有其二其三了,看你能說出幾分事理。”
鄭帝瞥了陳封一眼,道:“哦?這是為何?”
八月十三,秋高氣爽。目睹中秋將至,卻不見陳封蹤跡,也未有動靜傳來,秦玉不由心中煩躁。現在陳封奏請立儲之事已傳的滿城皆知,秦玉卻不知內裡秘聞,原想著趁中秋武將宴請部將之機探聽內幕,卻苦等不到陳封傳信。
等未幾時,便見陳府管家林孝快步走來。林孝上前見禮道:“小人見過秦大官人。”
秦玉笑道:“你這都管,怎的這般謹慎,你又豈能與平常家人普通?都司怎會懲罰你?罷了,我也不難堪你,我這便去了。你尋個空時,向都司稟報一聲說我來過就是了。”
秦玉愣住腳步,斜了喜兒一眼道:“莫非我也不見麼?”
秦玉心中犯疑,沉吟半晌道:“林都管可記得都司是哪一日下的命?”
出了臨華門,兩個羽林衛兵士在身後見禮,陳封頭也不歸去了。長長的甬道空無一人,陳封仰天,卻未感喟。本日說出這番話,他有如釋重負之感,這兩日壓在心上這塊大石終究去了,隻覺身子輕巧很多,至於明日禍福,便也不放在心上了。
陳封道:“稟陛下,臣說完了,請陛下治臣之罪。”
喜兒卻一閃身擋在秦玉身前道:“大官人莫怪,小的要攔大官人一步了,仆人叮嚀了,這幾日不見客,大官人還是莫要進了。”
遊移半晌,陳封道:“陛下,臣與二位殿下從無來往,也不知二位殿下其人如何,臣何敢妄言?然陛下命臣說,臣不敢不說,臣覺得..臣覺得,當立周王殿下為儲君。”
秦玉天然識得那家人,點點頭道:“喜兒,都司但是在外書房中。”說著抬步便要進門。
鄭帝穿鞋下榻,走到陳封身邊,卻不看陳封,隻憑欄遠眺,說道:“你是朝廷重臣,又有大功於國,論理也該參與朝政之事,但立儲,卻實不該論及。朕信你是忠心為國,但你也該有所避諱。你是武將,儘管在外殺敵建功就是,若參與立儲之爭,朕實難保你今後休咎。這事你說便說了,朕如何措置你卻不必再問,你這便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