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亡雲煙事_二十一 邪祟侵古道 3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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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修笑道:“似熊司諫這等高朋,段府君常日想請也請不到,豈有不速之理?請熊司諫隨小人至二堂,段府君尚在二堂措置公事。”

熊烈又走幾家店鋪,與店夥掌櫃扳話,有不睬不睬的,也有談興甚濃的,然提及官府賦稅,卻都欲言又止,甚或閉口不言。

婦人也笑了:“我等百姓,那裡能見獲得天子?天子如何得知?不過白想想罷了。我一家子還能勉強餬口,有那吃不上飯的,隻怕便要為匪做盜了。”

婦人道:“官府定下端方,一戶最多隻能做兩件衣被,是以小婦人隻領了兩支籌來。小婦人家中原有些殘衣舊被,也儘夠用了,然小婦人夫家不敢矇混官府,便又買了些新料子填了出來。幸而當時已將入冬了,田裡無事,小婦人夫家和兩個兒子便在此賣麪茶,小婦人整日裡便做活計。緊趕慢趕旬日頭裡做完了,上繳與官府。公然年底繳稅糧時,小婦人家憑籌少繳了四鬥穀子。鄰裡都說這解縣尊總算為我等百姓做了一件功德。”

熊烈道:“段府君言重了,下官冒昧來拜,府君見恕纔是。”

包乙又是微微一禮,賠笑道:“我家官人是禦史台監察禦史熊禦史,特來拜見貴府府君,這是我家官人名帖,煩請大哥通稟一二。”說罷將手中名帖雙手呈上。

過未幾時,便見那兵丁快步出門下階來道:“府君有請,請禦史至後堂相見。”

婦人道:“我們這位解縣尊,在陝縣任上已有四年,客歲三年任期滿了,卻不知為何竟又留任了。剛纔小婦人便說了,這位縣尊雖有些貪,卻也並未過分,現在如許的官,已可算是好官了。是以解縣尊留任,我等百姓也隻得隨他。”

熊烈三人是從陝州南城入城,吃住皆在南城,那太守衙門倒是在陝州北城,相距甚遠,肩輿直走了多數個時候方到。

婦人道:“客長說的極是。這些父母官隻曉得自家大魚大肉,卻不知多少百姓人家已無米下鍋,賣兒賣女。他們不管蒼存亡活,隻盼望天子老子能好生整治他們,再給我陝縣派來一個彼蒼做父母官了。”

婦人又道:“轉過年來,官府卻又說官軍要出兵隴右,要加征稅糧,年前以籌相抵的稅糧也要補齊,待戰事完後才氣減免。官府既出了佈告,便每日挨家挨戶催逼繳糧。幸而小婦人家為這個小店留了些許麥子,無法之下隻得繳了上去,家中糧少,便少賣些麪茶也就罷了。但有那一等人家,家中存糧本就未幾,官府催逼的緊,便隻得變賣傢什四周買糧上繳。這一來,糧價可不就漲了上來了麼。”

婦人道:“可不是如此麼?小婦人家中有田,日子儘過得,便也不去管他官府的事。卻不想客歲我大鄭出兵伐蜀,官府要百姓為官軍趕製過冬衣被,一件衣被可抵稅糧兩鬥。小婦民氣想,這但是功德,能為家裡省幾鬥糧,日子便也餘裕些,便去官府領了對籌來。”

文修在前指引,熊烈進了二堂,隻覺堂內暗淡陰涼,一時竟看不清楚。定了定神,熊烈纔看到一人已迎上前來。

熊烈道:“大嫂說的當真通透,我竟未想到,竟還希冀太守主持公道,隻怕是與虎謀皮了。”

婦人道:“我隻知這位太守姓段,官聲如何卻不曉得。這太守等閒不管我等小民之事,小婦人如何能知?隻是這陝州太守與我們陝縣縣令同在這陝州城內,這等大事他能不曉得?再說以民告官,不說先要挨一百板子,那裡是我等平常百姓敢為的事?何況自古官官相護,百姓縱去告了,又能有甚麼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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