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熲道:“陳將軍放心就是,降與不降,老夫都當答覆將軍。蜀國君臣再無幸運之心矣。”雙手一揖,拂袖而去。
那蜀將昂首道:“太傅,如此,末將無顏回宮麵見陛下。請太傅代臣上奏陛下,臣不能保我大蜀江山,便隻得以死報陛下之隆恩。”說罷叩下頭去。
費熲道:“此人是我蜀國翊軍將軍、中護軍,姓張名竑字廣任,乃是我蜀國天子近臣。”
陳封道:“本日大事已定,不日便可進入成都,桑鼎為此事馳驅,若不能入成都受降,難道憾事?無患可遣快馬送信與桑鼎,請他儘速回營,我等一同入成都。”
程備道:“自那日手劄後,桑鼎便再無動靜,隻怕樂籍不肯放他走,留他在夔州城中清閒幾日。”
費熲沉默有頃,方開口道:“如此...如此,又與大戰一場何異?我蜀國倒不如堂皇正大大戰一場,即使滅國也可於地府之上麵見列祖列宗。”
陳封率鄭國眾將送蜀國使者出了轅門。費熲與陳封又互施一禮,便欲辭去,卻見那蜀將忽地跪地不起。
陳封亦歎道:“這位將軍竟是忠臣良將,剛纔是我等失敬了。請太傅奉告此人是誰,史乘當存其姓名。”
瞬息間,鮮血箭射而出,身子撲倒在地。
陳封道:“這是天然。請太傅上覆蜀國天子,並遍告蜀國臣民,我大鄭乃仁義之師,斷不會行殘暴之事。蜀人降鄭,今後便是鄭人普通。請蜀國天子與太傅念及數十萬生靈,施仁德於百姓。”
費熲目中空無一物,淡然道:“若非山窮水儘,老夫豈能甘心受辱出使鄭營?我蜀國君臣再無彆路可走,將軍勿慮,無複戰矣。”
程備道:“費太傅,季漢之際劉季玉占無益州,值昭烈帝兵臨成都之時,尚知劉氏無恩德以加蜀中百姓,遂降以救滿城百姓。今孟氏享蜀中百姓供奉四十餘載,又有何恩德於黎庶?莫非還要成都百姓為蜀殉葬麼?複興兵器,於蜀國何益?徒傷民耳。孟氏若降,百年以後,成都百姓尚能記蜀主幾分恩德。不然,孟氏遺臭萬年,蜀人必唾之。”
陳封道:“太傅甘背罵名,倒是一心為蜀,世人當知太傅苦心。費太傅放心,陳封一言既出,斷不敢食言而肥,為天下人嘲笑。”
蜀國世人麵麵相覷,那蜀將本欲站起,卻被費熲強壓坐下,蜀國群臣無語,皆望向費熲。
程備道:“恰是,若當真一戰,成都一定便克。然今番蜀國必降,都司無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