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上黨時已是十月十二申時,守城兵丁檢察了官憑,便放他一行進了城。秦玉一眾直馳到刺史衙門前,命於適與親兵在門外等待,便與徐恒進了刺史衙門。守門兵丁將他二人引到二堂東廂等待。
等了半晌,目睹日已西斜,才見二堂內幾個官員辭了出來,卻不見徐慎身影。又過一時,一個親隨模樣的人來喚,他兩個纔出屋上階,進了二堂正房。
秦玉還未答話,徐恒卻介麵道:“兄長,如何這般說話?兄長是朝廷三品大員,璧城亦是一方大將,說公事便說公事,莫要學我陰陽怪氣纔是。”
徐恒一哂道:“也罷,兄長是長兄,又是一郡諸侯,我少不得受你怒斥,那裡敢有微詞?”
徐慎這才抬開端來,目光中有些驚奇,擺擺手道:“不必多禮。三郎怎地也來了?”
徐慎不再理睬,道:“你兩個自坐,我這裡不講宦海端方,無人奉茶。如果口渴時,那邊案上有涼茶,自去吃便是。”說罷再不看他二人,又伏首看起文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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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慎麵色一沉,道:“你這是與我說話?永業,你莫道我不知你為何來,你是恐我見怪璧城,仗著兄弟嫡親,要保璧城,但是麼?”
徐慎叱道:“這裡是甚麼處所?休得戲謔。你那些陰陽怪氣,在我麵前收斂些。我不過白問一句,你便要放刁?”
見徐恒又要說話,徐慎揮揮手中摺扇,止住了他,道:“我主政河東,又是一郡主將,你戰前不細細稟報,隻以一紙報告對付了事,又不等我軍令便私行開戰,以軍法論,這是甚麼罪惡?”
這條官道以黃土鋪就,平坦寬廣,車轍印還不深,顯是近期才修整過。地近邊陲,道上車馬希少,田間也少有百姓耕耘,秦玉、徐恒帶著於適並二十騎親兵在官道上奔馳,馬蹄後揚起的灰塵將朗朗紅日遮住,其勢有如千軍萬馬普通。
霍邑到隆德府有五百裡,快馬奔馳約莫四五日可到,但路上要繞過澗水,又要度過沁水,是以秦玉一行走了六日才趕到隆德府。
秦玉心下惶恐,卻又不敢起家,隻得欠身道:“使君經驗的是,是秦玉失於算計了,請使君懲罰。”
秦玉恭敬道:“使君勿以秦玉為念,我等行軍兵戈之人,有飯時才餓,冇飯時那裡敢餓。請使君說事便是。”
徐恒道:“兄長算無遺策,天然萬事皆在兄長算中,小弟我也不必否定。然璧城縱無功,卻也無罪。兄長即使怪璧城,卻不能加罪璧城。兄長外雖儒學,內卻推行法家之道,辦事夙來秉公,我豈能不知?我又何必保他?我此來,不過是代璧城向兄長分辯此戰罷了。”
接到徐慎急召軍令後,秦玉便即出發,仍命張先為晉州主將,駐守霍邑,以趙廣為輔,駐紮在霍邑城外。秦玉本要張先遣人將徐恒送至威勝軍,但徐恒執意跟從秦玉前去隆德府,秦玉拗不過他,也隻得依從。
徐慎道:“你也不必給我戴高帽,我何曾秉公?隻不枉法罷了。秦璧城是功是過,輪不到你來講。在這河東郡,我說哪個有罪便是有罪,我說哪個無罪便是無罪,為因我不枉法,無人敢說個‘不’字,縱是政事堂,也未曾駁了我的奏議。你自發得是我遠親兄弟,要為璧城擺脫,倒是多此一舉了。徐某六親不認的名聲,卻也不是一日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