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淡淡道：“你我多年主從，有能助你之處，我豈會憐惜？崇恩，昔年我也曾做過左驍衛都統製，你執掌左驍衛也是因我保舉。你也該曉得，這左驍衛都統製之位並非平常製司可比，昔年我鄭國先太祖起兵之時，左驍衛乃是先太祖親兵，隨先太祖東征西討，立下無數軍功。厥後先太祖麾下兵馬漸多，隻因這親兵功績最大，先太祖便將眾親兵組建一衛兵馬，又增加了很多精銳將士，取名喚作左驍衛。右武衛也是當時所建，亦是先太祖麾下屢立軍功的兵馬。這便是我鄭國禁軍最後的兩衛兵馬，然比擬起來，實是左驍衛位分最尊，先太祖曾禦賜‘勇冠全軍’四字考語，是以左驍衛又被稱為‘冠軍衛’。”

陳封寂然道：“陳封不知，請師帥見教。”

陳封一驚，道：“這...師帥這是從何提及？”

石青道：“家中的事我都曉得。你雖不常來，禮數卻未曾缺，年節兩壽，你的賀禮也未曾少了，我何來怪你一說？何況我這一大師百十口人，持家之人儘有，何要你顧問？崇恩，你我都忙於國事，我豈有不知的？心機都在戰事上，每日殫精竭慮的，哪故意機顧及旁的？縱有些小小詿誤也是無妨事的，你也不必在乎。”

陳封又是一驚，道：“聖上...聖上如此說？”

陳封道：“陳封忸捏，蒙師帥看重，纔有陳封本日。”

石青看著陳封，又道：“我說這些並非無端猜想，實是本日見駕之時，聖上提及。”

陳封道：“此不過幸運罷了，當時都中無人可用，朝廷用我交戰，又停歇了延佑宮變，才得此封賞。”

石青點點頭道：“董敬德升任天璿衛都統製是我保舉的，連帶著楊東初升任天璿衛婁營統製使也是我薦的，聖上也是照準了。董敬德你也識得的，技藝精熟，非常勇猛，想必可為你的臂助。楊東初你約莫不甚熟，也是一員勇將，衝鋒陷陣悍不畏死，你可放心利用。隴右之戰，他二人功勞最著，是以聖上問起，我便薦了他二人隨你出征。燕人夙來以武力著稱，天璿衛卻宿衛梁都多年，久無戰事，隻怕兵將皆尷尬大用。若無勇將可用，你縱是用兵如神，隻怕也難取勝。”

石青道：“聖上昔年也曾交戰多年，並非不通兵事，天然看出你策畫出眾，乃是可造之材。隻因你資格尚淺，尚不敷以與我們這幾個老朽比擬，聖上這才成心壓你。但你畢竟年青，待我們這幾個大哥齒衰，便是你出頭之日了。”

陳封道：“多謝師帥，我也正愁於天璿衛諸將庸常，無人可陷陣先登。師帥為我著想，解我急難，陳封當真不知何故為報。”

陳封道：“是，師帥經驗，我記下了，定不敢有負師帥重托。師帥離都七年，我卻也經年交戰，師帥家中，陳封失於顧問了，請師帥見恕。”

石青點頭道：“聖上的意義，以你的功績，便做禁軍都太尉也是夠了。但你功勞雖夠，名譽卻還差些，何況禁軍當中另有李克讓與我這兩個故鄉夥在，隻怕你更不能服眾。隻需你再曆練數年，再立下一二處軍功，便可放心命你執掌天下兵馬了。”

石青看著陳封，卻不接話，隻聽陳封又道：“我入成都之時，舊蜀那些勳貴為湊趣我，送了多少金珠玉器，我來者不拒，儘皆收下了。然師帥也知我不愛財帛，我便將這些財寶登記造冊，還都時都交予內庫。唯有一個蜀國國戚，送了我一匹馬，那馬是西域馬，通體赤紅，更無一根正色，才隻兩歲，便已健碩非常。我等武將平生兵馬，見過的馬也不知有多少，我卻從未見過如此神駿寶馬。當時我便想到師帥必定愛好，便收下了，隻等師帥回都之時獻與師帥。這馬我平常養在城外虎帳當中，每日命幾個軍士在野地上跑上幾次，也免得拘了它。本日我事有些忙，不及去城外，是以未曾帶來，明日我著人送到師帥府上，師帥見了，必定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