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斂去笑意,正色道:“我何敢諷刺鶴霄,鶴霄此策正合先賢‘大道至簡’之要義。我軍士氣勝於代軍,戰力強於代軍,又何需使甚詭計狡計,隻堂堂正正打敗他便是。然施此策也需知己知彼,鶴霄便是如此,並非草率而為,秦玉縱有百般奇策,終不及鶴霄此策之萬一。秦玉佩服。”
秦玉回書將威盛戰況與朝廷調撥儘數說了,又叮囑劉遜放心守好營寨,勿要妄動。卻也要多遣標兵細作探查,以防燕國援兵當真進了河東卻不得知。
秦玉道:“鶴霄好策畫。這一戰你若能正麵對決以少勝多,那便遠勝以奇計破之。當時好教天下曉得我大鄭兵威,教代人聞我鄭國禁軍便膽怯股顫。今後我鄭國出兵代替,便如探囊取物矣。”
平原望之不儘,世人尋不到高處旁觀,便也看不甚清。然他一行不敷百人,終不敢過分靠近代營,張羽原說要再向前走些,卻被秦玉與徐恒死命攔下,隻得遠遠觀瞧了。
張羽氣哼哼坐了。徐恒道:“璧城,鶴霄說的確有事理。我與代軍都無糧草之憂,他營寨與南北關相距不過四五十裡,我也難以斷他糧道,這般浪費下去,確是正中李敢下懷。我軍士氣本盛於代軍,再等下去,便要挫磨儘了,勝勢便也冇了。”
徐恒道:“他若不來,隻等他便是,我軍以逸待勞,鶴霄卻不用心急。李敢夙來不敢與我鄭國為敵,此次出兵,實是無法之舉。然他以報仇為名出兵,兵馬又數倍於我,終不能死守不出。我所慮者,隻恐他怯懦如鼠,要等燕國援兵到了纔敢出兵來攻,那便難處了。”
次日一早,秦玉、徐恒、張羽率數十親兵去踏看代虎帳寨,卻不想在路上正撞見洪鐘。
張羽卻早已等得煩躁,標兵不時回報,他仍耐不住,不時率人出營梭巡,乃至走到代營近前檢察。然代人卻隻作不知,不肯遣出兵將來追。
張羽每日坐立不安,卻也冇法可想。代軍死守營寨不出,即使聚齊三衛萬餘兵馬去攻他營寨,也無多少勝算。
哪知等了三日,代軍仍舊全無動靜,便似要在此處安家普通。此時天寒,代人卻早習覺得常,每日裡鑿冰取水,拾柴舉火,更有身後糧草源源不竭送來,竟似要常駐於此。
徐恒看了張羽一眼,道:“鶴霄莫急,且坐下說。”
秦玉道:“李敢敢統兵出關,必是已得了燕國將要出兵的動靜,猜想光陰必不能久。現在天寒,他也不能久持,終不成隻敗了一陣便又退回關內。他若不來,我等再設法使他出戰便是。現下無妨且等他動靜再作事理不遲。”
“製司,徐先生,這便是這幾日我心中所想之事,倘有不是之處,請製司、徐先生指教。”
代虎帳寨也隻平常,三座營寨一字排開,相距隻三五裡,隻右寨鄰近涅水,稍稍靠前。營柵、壕溝、軍帳、旗號,皆井井有條,卻也並無出奇之處。然他畢竟有三萬雄師,其勢甚大,若要襲營,卻也不易。
朝廷的文書也到了,倒是徐慎轉到軍前。秦玉得知朝廷已命陳封統兵出鎮真定,心中稍安。
張羽道:“話雖如此,我卻不耐煩等他。疆場之上,須由我自做主,終不能任由彆人進退自如。”
張羽也不坐,直挺挺道:“製司,徐先生,代人如烏龜縮了頭,再不肯出。若再這般浪費下去,還未開戰,我便先憋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