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相對,各自屏氣凝神,六合間忽地一片寥寂,連戰馬也止住了嘶鳴。突聽代軍陣中戰鼓響起,初時隻一鼓一點,隨後數十麵戰鼓一齊敲響,鼓聲連成一片,垂垂連天價響徹六合,隨即號角吹響。
世人大笑一陣,張羽又道:“我等出了他右寨北門,瞬息間便到他中虎帳寨。他中軍兵馬並無防備,然隻怕已得知我襲了他右寨,是以正集結兵馬要去救濟,卻不想我竟殺了疇昔。他千餘兵馬在寨前集結,卻隻列隊,並未結陣,被我一陣便殺散。我便直入他中虎帳寨。”
鄭軍陣型以四鎮兵馬排擠四個似圓非圓,似方非方小陣,呈四周擺列。每陣之間相距不過三十步,可相互照應。每小陣以立牌護住核心,後有長矛手、短刀手,弓弩手居中。此陣成心暴露中心馬腳,但若敵軍從中心插入陣中,便要腹背受敵。乃是徐恒自古書中尋出,喚作分瓣梅花陣,是以守為主的陣法,最是能以少防多。
張羽嗬嗬笑道:“徐先生這般誇獎,張羽倒有些忸捏了。本來這便是策畫,我卻不知,徐先生莫不是欺詐我?”
鼓聲更密,刀槍訂交之聲異化在鼓聲當中,垂垂擋住了鼓聲,更有嘶喊慘呼之聲不斷於耳。一時之間,在這冰天雪地當中,竟有熱意劈麵。兩軍將士纏鬥在一處,難分相互,戰陣之間各色旗號交叉,一時之間也難辨敵我。
兩軍相距不敷百步之時,代軍前隊以手牌遮護,後隊放起箭來。鄭軍以立牌護住,弓弩手亦開端放箭。箭雨在空中交叉,又落下,兩軍多有兵士中箭倒地,然代軍腳步反愈快,竟全不顧箭矢衝麵而來,似決意要以雄師碾壓鄭軍。
到了第三日,才隻醜時,便有親兵將張羽從睡夢當中喚醒。倒是代虎帳寨當中徹夜火燭透明,亮如白天,又見他寨中人頭攢動,似是雄師集結。標兵不敢擔擱,夤夜來報。
數萬代軍兵卒齊聲號令,戰馬仰天長嘶,震天撼地。代軍擺佈兩軍齊動,向鄭軍兵陣緩緩開進,中軍卻立足未動。兩路兵馬向鄭陣擺佈兩翼行近,中路兵馬希少,卻銜在一處,乃是排擠衝軛陣,要攻鄭軍步地兩翼。
辰時初,天賦放亮,代軍便到了,在鄭軍陣前裡許外停下。三萬雄師黑壓壓一片,擺開有七八裡寬,一眼望不到絕頂,已將這荒漠鋪滿。日頭未出,天本不甚亮,此時更加昏入夜地,日月無光。
代甲士數雖極多,陣型卻分散,鄭甲士少,卻聚在一處,眾將士可合力拒敵。代軍從兩翼圍攻,鄭軍卻並非四周受敵,這分瓣梅花陣大陣可轉動,小陣也可轉動,是以但有一麵受敵太重,便有人馬轉動過來抵住代軍。是以兩軍雖眾寡差異,卻一時對峙不下。
次日秦玉已見好轉,卻仍昏昏沉沉,不能起家。徐恒與張羽隻得在秦玉臥榻前將代軍動靜稟與他聽,秦玉聽了結不置可否,不知可否聽得入心。
“他營寨當中毫無防備,想是李敢正自熟睡,我在他寨中擺佈衝殺,代人皆不敢來戰。隻苦於尋不到他中軍帳,我踹翻十數座營帳,皆不見李敢。黑夜當中實在難以找尋,我隻得聚齊兵馬,又從他正門殺了出來。便就此退兵。”
世人讚歎一回,又商討來日戰事。徐恒料定李敢三日內需求出戰,當時還要倚仗張羽等將士衝鋒陷陣。此時天已泛白,秦玉命出征將士好生安息,其他兵馬嚴加防備,以待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