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徐慎話中之意,雖是指代國鄒塗,卻又似是說張先,莫非徐慎已發覺是張先挑起戰端?秦玉心下一凜,道:“使君,末將此去晉州,定要將此事問個明白。”
秦玉道:“使君執掌河東數年,練出這八千精銳廂軍,為朝廷省了多少賦稅。隻不知朝廷宰輔可曾算過這筆賬。想來相公們也深知使君的,現在朝廷多有仰仗使君之處,不然如何肯教使君兼掌一郡文武?”
徐慎道:“朝廷是要用我還是要防我都無妨,我做這些,原不為朝廷看重,現下我也不肯升官。待河東昌隆,朝廷出兵掃平北代,我鄭國以雁門關北拒燕國之時,我再離了河東也不遲。”
徐慎嗬嗬笑道:“我若不知你,又怎會與璧城說這些?你也不必惶愧,一念動而鬼神知,你有此念便是大德,天然有天神庇佑,裴氏答覆隻怕便在你這一念之間。”又轉向秦玉道:“璧城也曉得,我是將門以後,雖是文官,然自幼便熟知排兵佈陣,也曉得固山川之險以保境安民的事理。朝廷規製,一郡隻可練一萬廂軍,我便隻練八千。隻以這八千廂軍,我便可保河東不受擾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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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慎看了秦玉一眼,搖著扇子道:“我聞璧城參軍不過數年,升任這都統製使卻已有五年之久,天然不知那些平常武將的活動。有那一等武將,為一己之私,便挑釁啟戰,卻又將犯邊之過推到旁人身上。晉州之事,隻怕李敢也不知秘聞。李敢無燕國為援,如何敢等閒來犯我國土?”
秦玉道:“禁軍戍邊,自有守土之責,倘有失城棄地之事,使君隻以軍法處置便是,與使君何乾?隻不知代軍緣何隻以偏師來犯,他中軍與左軍莫非仍舊毫無動靜?”
放下酒杯,徐慎又道:“此次戰事不大,我軍也未虧損,我料近些光陰也不會有大戰,原不必朝廷派兵來援。但我料朝廷得知河東戰事,需求命璧城來戍守河東,便也安然受之了。唯因我早聞璧城之名,也知璧城乃是保全大局之人,我河東正缺璧城如許一名將軍來執掌兵事,我也好將心機儘放在民政上。”
本來徐慎因他父親徐雲之事,恐朝廷猜忌,才隻練八千廂軍,但這事卻也不便與秦玉明言。
徐慎道:“璧城如許說,我便受了想來也是無愧的。我在河東八年,確是想為河東百姓做些實事,但現在這些官員比之昔日也一定便強些,不過是我與裴複業管束的嚴些,他們不敢胡作非為罷了。如果我等稍有懶惰,隻怕這些人還不知如何魚肉鄉裡。我不敢希冀大家都廉潔營私,那便隻能管住他們,教他們不敢貪贓枉法。便說裴複業,複業才具是極好的,然我向朝廷保舉複業卻並不為此。我用複業,隻因他是河東本土士族。”
裴紹放下酒杯,寂然道:“使君說的不錯,卻不儘然。我初時願在河東為官,又勤於政事,確是有保全裴氏,使家屬答覆之念。然自結識使君以來,這動機已是垂垂淡了。使君廉潔自守,勤政愛民,心心念念隻是黎庶社稷,我久在使君身側,又怎能不耳濡目染,近朱者赤?現下再提及家族之念,裴紹已是惶愧無地了。”
秦玉道:“使君如此看重,秦玉惶恐至極。秦玉若不能保河東地盤安寧,豈不有負使君厚望?請使君放心,有秦玉在,必不教使君為邊陲戰事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