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封道:“相公既問起,陳封便不敢坦白。陳封身為武將,怎能不體貼這等軍國大事?隻是此等事隻憑聖上與政事堂定奪便了,陳封怎敢與聞?陳封所能為者,不過枕戈待旦,靜候聖命罷了。如果朝廷用得著陳封,陳封萬死不辭。”
陳封笑道:“宋相公所言不差,我大鄭養禁軍四十萬,兵事開支天然少不得,然四周調撥駐守卻仍不時捉襟見肘。三年前宋相公不在中樞,約莫不知,當時袁相公常與兵部沈大司馬就調兵戍邊還是駐防梁都之事爭論不下。袁相公便曾說過:‘如果有六十萬禁軍便好了。’莫不成隻過了三年,這四十萬禁軍便多了?宋相公說現下四海承平,天然不錯,然若裁撤了這四十萬禁軍,不知還可保多少年承平?陳封覺得,補葺虎帳這等事並非小事,此事關乎兵將士氣,千萬不成忽視,請相公們明查。”
陳封道:“如此便是相公們體恤將士了。陳封代數十萬禁軍將士先謝過二位相公並崔左丞。”
袁端笑道:“盧太尉上疏伐蜀已疇昔5、六日了,聖上還冇有批覆,崇恩便不體貼此事?你本日到政事堂,便冇有密查此事動靜的籌算?”
宋質道:“我剛纔便說銀錢之事不大通,袁公做主就是。”
那宋質年約五旬,一張剛正正臉龐,黑黝黝麵色,鼻直口闊,須長及胸。聽袁端問起,便道:“銀錢上事我不大通,聽崇恩之說,這錢似當花。然現下四海承平,久無戰事,國度卻每年仍有一半的稅賦開支在兵事上。我大鄭對兵將們並無薄待之處,補葺營房這等事,似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了。”
崔言道:“現下不是三年前,以現下國庫存銀,十二萬緡並不算多了。隻是便如宋相公所言,我等居安還需思危,不能因十二萬緡未幾便隨便花了。然營房補葺卻也不是小事,以往戰事之時,相公便常言:‘將士們在外流血賣力,我等若還勒掯他們,豈不寒了將士們的心?’現在雖無戰事,卻也是將士們流血換來的承平。我等職在中樞,更不能慢待了將士。客歲和本年,工部補葺了很多梁都官署衙門,也殘剩了很多工料,以崔言之見,便使工部重新勘查需補葺的營房,再預算所需銀錢,如果能將殘剩的工料都用上,便用不上十二萬緡錢,豈不皆大歡樂?二位相公覺得如何?”
宋質黑臉上看不出麵色,似欲說甚麼,卻被袁端截口道:“信言公與我普通,昔日在吏部,如何管費錢這等事?現在在政事堂中,每日見銀錢似流水普通花出,如何不心疼?信言公自是想要節流的。然崇恩說的也不錯,這事確是關乎士氣。將士們在邊關多年,回到都中卻還要睡破房漏屋,確不是事兒。嗯,默之看該如何裁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