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老夫拉起於適,拍拍他堅固的後背,轉頭對秦玉道:“秦將軍,你帶來的賦稅,不拘多少,我都收了。我這兒子,你儘管帶去,隻勿以家中為念便是。”
秦玉沉吟道:“此計確能誘得何璠出兵,卻要我如何布疑兵?”
出了山坳,直行到天大亮,才尋到軍馬駐地。徐恒見他世人返來,笑對劉遜道:“璧城將小養由基帶返來了。”
劉遜道:“不錯,我軍若能大勝,朝廷縱有狐疑隻怕也不會清查。隻是永業,你當真有大勝楚軍的掌控麼?”
一眾軍馬又再上馬趕路。前行不久,便出了鄭境,踏上楚土。當時雖已是暮秋,但淮南氣暖,草木仍綠,踏入楚土以後,更是草木富強,水道縱橫,隻是仍舊冇有火食。
過未幾時,老嫗整治好很多山間野味端上桌來,又請屋外的四個軍士一同用飯。那四人本不敢與秦玉一同用飯,但秦玉並不拘泥,便喚他們一起吃了飯。隻因山間夜裡難行,世人便在於家胡亂歇了一宿。
秦玉道:“永業有何奇策,便請直言。”
老嫗柔聲道:“阿囡乖,阿孃這就去整治飯菜。”又轉頭對秦玉道:“秦將軍稍坐,老婦去整治些飯菜來,幾位將軍嚐嚐我山間野味。”
徐恒以馬鞭指著那市鎮道:“那邊便是青陽鎮。”
洪鐘便命軍馬愣住。秦玉四周張望,隻見周遭皆是山丘起伏不斷,然卻無一處險要陣勢,便指著不遠處一個小山丘道:“我等便上那山丘旁觀。”
徐恒道:“戰陣之事,我不如璧城。這事你便要問璧城了。”
劉遜與徐恒一齊看向秦玉。秦玉麵沉似水,緩緩說道:“戰陣之間,天下哪個敢說必勝?何況我甲士馬少於楚軍。永業、退之,這事容我細細考慮一番再做定奪罷。”
那女童卻怯怯地不敢接,隻躲在老嫗身後,暴露一雙清澈的眼眸來。老嫗風雅一笑道:“阿囡接過便是,秦將軍相贈,不必推讓。”那女娃這纔將手從老嫗身後伸出,接過玉墜,便在手中玩弄著。
於老夫道:“那也不必,我聞昔年害我之人早已煙消雲散,現在的淮安也已風雲變幻,我與楚國無恩亦無怨。適兒跟隨將軍,便由他自去,也不必再以我為念。”
秦玉歎道:“老丈,秦玉不敢用強,待我迴應州後,便著人每月將賦稅送到府上。於適跟著我,我定不能教他雙親幼妹無人奉侍。”
老嫗攜了女童出屋自去整治飯菜,於老夫這才說道:“秦將軍,我當年遭難,看儘世態炎涼,便已不肯再與世人來往,這才避到這山間,何況我老夫已射不得箭了。”說著伸出右手,微小燈光下,隻見於老夫右手竟五指全無,隻餘一個手掌。
秦玉也不推讓,隻看那女童道:“這女娃是於適的mm?”伸手去懷裡摸,隨身並未帶細巧之物,隻要一個荷包,乃是林氏親手所繡,那荷包下墜著一個和田玉墜,卻並無希奇之處,便將荷包取出,解下玉墜道:“我隨身並冇有甚麼頑物,這塊玉墜便送與小女娃,權作見麵之禮。”說罷將玉墜遞過。
徐恒道:“也算不得奇策,不過以疑兵誘敵罷了。何璠覺得我等此次出兵淮南,不過增兵駐守,為保伐蜀大戰無後顧之憂罷了,是以並未有應對之策。這青陽鎮楚軍乃是楚國距我鄭土比來的一處兵馬,我若以疑兵在這青陽鎮附近每日左出右進,他必以我集結兵馬來攻。動靜傳到淮安,何璠如何不遣雄師來援?但這青陽鎮地處水道之間,無險可守,若楚國雄師來援,必將防地推至鄭楚交界之處。那邊山勢險要,門路狹小,恰是駐軍的好去處。又能闊彆楚國百姓聚居之地,何璠何樂而不為?當時他在我大鄭邊疆駐軍,我與其交兵還要尋藉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