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道:“老丈錯怪公子了。我等是在路上見這三隻雁被人射落,”說著揮揮手,軍士將三隻雁奉上。“又見公子來尋雁,才知是他所射。公子並未在我等麵前誇耀射術,請老丈莫要懲罰了罷。”
於老夫“哦”了一聲,卻轉頭對於適道:“我常日裡經驗你,莫要在外人麵前誇耀本領,你如何忘了?你既犯了過,少不得一頓懲罰。”
秦玉倉猝起家行禮道:“老丈不必多禮。”
秦玉驚道:“本來如此,我見公子這般射術皆傳自於老丈,便知老丈定是非常人物,卻不想老丈也是武將出身。”
正說著,忽見裡屋內跑出一個身影來。秦玉細心看時,倒是一個隻要8、九歲的女童,生得眉清目秀,嬌小敬愛。那女童從燈影中跑出來,躲在老嫗身後,手拉著老嫗衣襬,細聲細氣道:“母親,我餓了,三哥回家來,怎地還不用飯?”
於老夫道:“我等倒是楚人,如何能從鄭國之軍?縱是小兒隨將軍從了軍,今後如果鄭、楚兩國開戰,將軍也要狐疑小兒做了楚國細作,豈不白白送了小兒性命。何況我等楚人,如何能將箭射向自家國人,將軍還是另請高超罷。”
秦玉站起家來,深施一禮道:“秦玉多謝二位成全,於適在我身邊,我必護他全麵,不負二老所托。”說罷命人將帶來的乾糧、銀錢奉上,又道:“於適隨我去後,二老無人奉侍,何不也隨我一同去應州安設,一家人也不必分離。老丈若能將射術傳於我部下兵將,則世人必歌頌老丈大名。”
於老夫被搶白幾句,卻不回嘴,隻“哼”了一聲,回身先進了屋。於適亦步亦趨跟在身後,老嫗側身伸手想讓,秦玉施了一禮,道聲多謝,與洪鐘抬步進屋,老嫗也跟從進屋。四個軍士自守在門外。
於適垂首道:“是,兒子知過了,再不敢了。”
秦玉道了謝,老嫗又道:“還未就教客人高姓大名,在哪處軍中任職?”
於老夫又坐回,重重歎了一口氣道:“秦將軍,老夫的姓名不提也罷,然我昔年卻也是武將。”
秦玉笑道:“老丈家事,我原不該過問的,隻是我見公子射得一手好箭,不肯他藏匿在這山野之間,想要他隨我參軍,是以特來與老丈相商。請老丈以公子出息為念,勿要推讓纔是。”
聽他佳耦二人言談,秦玉知他絕非平常百姓,又聽這老嫗這般說辭,心中也有些驚奇。隻見於老夫沉默有頃,忽地站起家來向秦玉施了一禮道:“秦將軍,老夫失禮了。”
老嫗道:“本來是秦將軍,失敬了。不瞞秦將軍,我一家人是為遁藏戰亂纔到這山中來。拙夫因曾經曆戰亂之苦,是以不肯犬子參軍,剛纔多有獲咎,請秦將軍恕罪。我等是楚人,於鄭國不大熟諳,然我觀秦將軍卻與那些武將大不不異。我佳耦兩個已曆一世,於暮年避於其間,便在此終老也無憾了,但適兒年尚輕,莫非也在這山裡終老?他現碰到秦將軍,也是他的福緣。若要出山,跟隨秦將軍這等人物,我也放心。”說罷又轉頭對於老夫道:“官人,我曉得你珍惜適兒,不肯他再去交戰疆場。你我都是經曆過的。適兒卻年青,他若一輩子屈在這山間,又有何興趣?適兒從未見過人間之泛博,教他出山去曆練一番,也不枉他來這人間一遭。存亡貴賤,便全看他福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