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恒被帶到鎮公所一間配房當中。這裡並非牢房,屋內桌椅床鋪一應俱全,也還算潔淨。隻兩名差役守在門外,不準他出房門。那範都頭將他送至房中,執禮甚是恭謹。本日是八月十三,後日過了下元節便遣人將他解入都中。那位曹裡正卻再未露麵。
兩個黑衣人都已愣住,呆立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齊愬偷眼望去,果見桌麵上有一柄摺扇,便道:“永業放心,我確有要事,不能久留,口信我定遣人帶到。你隻放心等在這裡便是。這位劉遜我不識得,如果不穩便,我可令人來救你。”
洪鐘在門外兩步站定,嘿嘿笑了兩聲道:“放人,饒你們不死。”
徐恒見他一步一步走來,卻仍端坐不動。現在躲閃藏匿都已無用,這間小鬥室子,又能躲藏到那裡去。徐恒心知本日必死於此處矣。
徐恒道:“不勞煩膺望兄了,這劉遜定能救我。”
配房內兩個黑衣人正不知所措,見洪鐘走來,一人忙橫刀架在徐恒頸上,一人挺刀上前一步,大喝道:“站住,再向前一步便殺了他。”
那楊主簿腰彎的更低了:“稟劉長史,便是這裡了。下官確是不知範都頭首尾,隻聽聞他本日拿了一小我犯,關押在此處。”
那兩個黑衣人一人守在門口,一人持刀摸黑向屋內走來,走了幾步,才藉著門口透進的月色看清屋內,見到坐在床上的徐恒。
徐恒仍不看他,走到齊愬身邊,在他耳邊低聲道:“膺望,我知你身負密令,不能逗留。你要救我,隻需遣一人回梁都,到城東蟠石大營,左驍衛駐地,尋一名劉遜,向他奉告此事便可。我那柄扇子可做信物。”說著目示齊愬。
但那黑衣人卻並未脫手,隻聽他說道:“快跟我走,我是來救你的。”
徐恒掙了一下,卻未擺脫,乃坐在床上不肯起家,道:“劫獄是極刑,二位快去罷,莫要為徐某誤了性命。”
徐恒心中甚是安然,這三年他四周流落,隨遇而安,這等事已不算甚麼。飯菜送來他便吃,口渴便要茶。那兩名差役也甚是勤謹,除不準他出房門外,倒奉侍地非常殷勤。
劉遜點點頭,轉頭道:“振遠,你去看看。”
洪鐘仰天大笑,聲若洪鐘,響徹屋宇,突地一個箭步前竄,一腳正踏在門檻上,另一腳飛起,正踢在那挺刀向前的黑衣人手腕上,手中刀立時飛起。隨即如鐵錘般的拳頭便到了,一拳正砸在那橫刀架住徐恒的黑衣人臉上,那黑衣人一聲不響,抬頭便倒,“咚”的一聲後腦重重砸在地上,目睹已死了九成了。
那黑衣人道:“休要囉嗦,讓開一條門路,放我們出去,不然便先宰了他。”
身後黑衣人道:“家長叮嚀,不成在這裡脫手。拖出去。”說著二人一人拉住徐恒一條臂膀,便將徐恒拖了起來。
聲音雖低,徐恒卻已聽到,便朗聲道:“要脫手便在這裡脫手,我斷不會隨你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