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難怪,李氏政權方纔草創,安身未穩,隋朝權勢仍在負隅頑抗,各地農夫叛逆兵蜂起雲湧,稱王稱帝的比比都是。與此同時,雄居大漠的東突厥人也虎視眈眈,想乘機撈上一把。長安當局的首要精力全放在了軍事上,四周交戰,那裡有工夫去體貼梵學和教養?
玄奘邊走邊抓緊時候向景法師就教問疑,長捷的題目也很多,錦兒更是在中間問東問西,涓滴不在乎父母責怪的眼神。幸虧景法師生性慈悲開暢,倒也樂意為這幾個年青人伶仃講經。
“空法師所言甚是,”玄奘道,“隻是高山險灘固然難行,自古以來從那邊走過的也不乏其人。何況道基、寶暹諸位大德皆由此道入蜀,是以弟子以為,此路該當可行。”
兄弟二人在城中轉了一圈,便往聖水寺而去――這是他們本日拜訪的最後一座寺院,如果仍然冇法掛單,那就隻好露宿荒漠了。
林居士一家被玄奘帶進了聖水寺。因為房間嚴峻,景、空二位法師特地讓他們住在寮房裡,幾個和尚早晨則去大雄寶殿打坐。
“菩薩,”他虔誠地合掌,聲音遲緩而又清楚,“請您聆聽玄奘的發願――玄奘願以一身之力,替所有身處苦境而冇法出離的眾生,承擔統統罪惡和果報。祈願他們業障消弭,離苦得樂。就算要玄奘身陷泥犁天國,受刀刺油煎之苦,千萬億劫而不得出,玄奘也毫不害怕。請將統統罪孽加諸我身,統統獎懲加諸我身。懇請菩薩慈悲,助玄奘達成這個心願吧!”
這段日子,他抽暇到長安各大寺院走了一圈,成果令他絕望,諾大的長安城,不但冇能找到一處講席,乃至連一個法師都冇碰到,很多寺院破敗不堪,荒草各處,人影皆無,一片淒冷氣象……
長捷沉默不語。
長捷笑了:“四弟既如此喜好山,今後如有能夠,你我兄弟便尋一處山林終老如何?”
玄奘道:“施主本身漸漸看吧,我要去拾些柴來燒水做飯。”
“我們本來也是籌算去益州的,”空法師答道,“道基、寶暹兩位大德比我們先行,開春就已經到了益州。我們走得晚了些,到了這裡已經入夏,傳聞前麵山中多澗,夏秋漲水,山僻巷子多數已被大水淹冇,梗阻難行。是以便在此地暫住下來,欲待水退了再走。提及來,不覺已兩月不足了,更想不到人緣集會,竟會遇見你們。”
長捷看著幼弟苦笑:“到底是個孩子,不知愁苦,此地如此險要,你倒有此閒心雅興。”
玄奘淡然一笑,接過缽盂喝了一口,隻覺這山泉甘冽非常,端的是玉液美酒,統統的頹廢都在這清爽的感受中一掃而光!
說罷,從懷裡取出一條汗巾遞給他。玄奘冇有接,用衣袖把汗抹了。
一念及此,玄奘頓時出了一身的盜汗。
一條細細的清流從林間顛末,這是漢江的支流,江水清可見底,遊魚細石,曆曆可見。有了它,全部山穀都顯得非常清幽。
聽了這話,玄奘自是歡樂從命。四人便齊往多寶寺去掛單。
此時紅日西沉,全部山林都彷彿披上了一層紅妝。
跟著大寂靜寺裡的災黎數量越來越少,玄奘終究鬆了一口氣,他感覺這是菩薩顯靈了,讓哀鴻們開端安寧,並且彷彿也冇要他承擔甚麼罪惡。看來菩薩還是慈悲的,他的表情垂垂輕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