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肅元六年的選秀，王淩笑與沈妡作為那年的秀女一同入的宮。沈妡豔冠群芳，從婕妤步步晉升為現在的貴妃。而王淩笑卻在臨末殿選時被賜絹花，落第後誌願留在後宮做了宮女。幸虧有皇後的幫襯也算無憂，由尚服局的女史一起擢升至尚服。

彆處的殿庭栽植花草，麵前的院落種蒔蔬菜，彷彿一個小的上林苑監。

相互道彆後，紅繡才返回尚服局。

紅繡抿嘴道：“不大好吧，拾翠殿等著要曲裾，女史們都在幫著趕製，雖不消我們插手，好歹我能去送送衣裳。”

“起來吧。”朝遇安坐起來，理了下袍角，問她，“母妃還未叫起麼？比來身材可好？”

采蘋有些過意不去：“到底還是擔擱了你的時候。”

此中離得近的年青宮女回過甚來，用袖子微拭額頭的細汗，回道：“主子還未喚起，你將衣裳隨便擱在殿裡頭吧。”

綠珠便是在阿誰時候請辭尚服局，去到令貴妃處奉養。

·

王珺坐在她身邊，一邊倒茶一邊說：“皇後同兩位太後正找牌搭子，便留胡司衣陪著消閒光陰。”她若無其事地打量屋子裡的四個女史，悄悄在紅繡耳邊說，“采芙姑姑奉告我，我們司裡定有令貴妃安插的耳目，今後須多加留意，彆叫她鑽了空子。”

宮女將手中的小鐵鍬丟在地上，站起來用裙襬擦了擦手後，纔將紅繡手中的漆盤接了疇昔：“費事。”說著往正殿走去，還冇行幾步又回過甚來，“那誰，你若閒來無事，幫娘娘挖挖芥菜，再等幾日芥菜長過甚便不好吃了。”

紫蘭殿在太液池以北，離天子的寢宮紫宸殿最為悠遠。也曾有新晉小主被指配到此處，最後皆請旨搬離，唯恐同淑妃一樣不受寵。有過三兩次的前例，皇後便不再安排妃嬪住入此宮。故而淑妃獨占整殿，樂得清淨安閒。

·

紅繡並不介懷：“姑姑多慮。”又含笑道，“姑姑請留步。”

紅繡淡淡道：“醃製的芥菜鹵汁能夠治病？”

後宮內命局按責職分紅六局，每局皆有四司，設尚級、司級與掌級女官，統領宮闈之政。又建置宮正司，掌管宮掖戒令懲罰。

·

她笑了笑，自報家門道：“我名采蘋，阿誰是銀翹，她一向如許說話的，你莫要介懷。”

紅繡抿著嘴淒惻一笑，想著如果早知紫蘭殿也有陳芥菜鹵汁，當初何必大動兵戈去普光寺請，還叫薛氏鑽了空子，到底是命裡有一劫，擺脫不掉的。

王珺安撫她：“不礙事，冇幾件要親送的春衣了，不還是有我麼。再不濟，分位低的讓宮女送去，出不了岔子的。”

“是奴婢應當的。”銀翹扣問道，“王爺在這稍候，奴婢這便去備膳。”

王珺對了個口型：真的假的？又想到紅繡將才的神采，感覺定有其事：“厥後呢？”

他翻了個身背對窗棱，看了一會兒《詩經》，複又轉過來麵向光處，垂眸默唸完《唐風》那頁的最後一句“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這才放下書來隨便瞅向窗外，方纔的女官已不見蹤跡。

王珺垂眸思慮好久，眉頭垂垂伸展開來，拍了拍紅繡的手：“我記得你還未曾去過紫蘭殿，等下給淑妃送衣裳，一來一回差未幾過中午了，用完膳你便回圍房歇息去，今晚有的辛苦。”

采蘋對著她點了點頭：“立夏後的芥菜口感粗糙不便食用，倒是能夠做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