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在這裡養傷。”合德打斷了她，“彆的你不消操心，你也儘快忘了吧。”

“我生是厲鬼道的人，死是——”

薄子夏喘氣著，漸漸又躺回地上，心中甘心這隻是一場惡夢。她扭過甚去看牆上的壁畫，在她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一個頭戴寶冠的女相佛反抱著琵琶，正垂眼望她，嘴角模糊的一絲笑意也像是嘲笑普通。薄子夏感覺連壁畫也非常滲人，從速將目光挪開，不敢再看。

合德背對著她，手中拿著一支火摺子，正將靠牆擺放的一排蠟燭撲滅。她的行動很慢，也不去理睬薄子夏，彷彿要讓薄子夏充分體味這類沉默的煎熬。

“合德，你放我走，我要回厲鬼道。就算死在道主部下，我也認了。”薄子夏說。

“要先找個郎中看看才行，還是從速進城……”薄子夏咬著嘴唇，艱钜地踩著枯枝落葉往前走。她麵前一陣陣發黑，渾身提不起一點勁，隻想倒地就睡去。但是不能倒在這裡，萬一被厲鬼道的門人發明就費事了。

“這裡是修羅道。”合德說，望著黑暗中的佛像。

“這是那裡？”薄子夏挪開目光，四下環顧。這裡像是一個佛殿，處所很大。靠近她這一側被一排蠟燭映得如同白天，牆壁上有五彩斑斕的壁畫，而彆的一側供著五尊佛像，但是看不清供奉的是甚麼佛。薄子夏第一次見到佛堂是如許的格式。

而那傘下，是惡鬼的臉……

合德轉過臉，冷眼看著薄子夏用力去掙手腕鎖鏈的模樣：“我不是合德。我是阿修羅王的女兒，舍脂。”

薄子夏看向合德，感覺對方是一個可駭的陌生人，而不是兩年前和她住在一起阿誰沉默寡言的少女。

“姐姐，我騙過很多人，不止是你。但是起碼有一點我不會騙你……”她用極輕的聲音說道，然後嘴唇湊到了薄子夏的耳邊，像極了和順的親吻，冰冷而不祥的氣味撲灑在薄子夏的臉頰和脖頸上，讓薄子夏忍不住顫栗，“既然你已經在修羅道裡了，那麼你長生永久都離不開修羅道。”

薄子夏看著合德。她脖子和手腕上戴著的金飾映著蠟燭火光，微微發亮；她身後牆壁上是一整幅的壁畫，此中的人物，神袛惡鬼彷彿都活了過來，蠢蠢欲動。薄子夏忍不住建議抖來。

兩小我都沉默了。薄子夏盯著坐在她身邊的合德，合德半垂著頭，劉海擋住了半張臉，讓薄子夏不曉得她是甚麼神采。

她站起家要走，薄子夏伸手，抓住合德的衣帶，帶起鐵鏈嘩嘩的聲響：“合德，你甚麼時候就成了舍脂？你當初為甚麼要靠近厲鬼道？你對我所說的統統都是在騙我嗎？”

合德退開了，隨後站起家，手鐲上的鑰匙相碰，叮噹作響。

樹枝彷彿變幻成了一個個奪命的鬼爪伸向她。薄子夏在落空認識之前，最後所看到的，是一把飄到她頭上的油紙傘。

胳膊和腿上都有好幾處刀傷，此中有一處流血不止，隻怕再不及時措置，就會有性命之憂。

她倒在地上，眼睛望向低垂的，冇有邊沿的天空。傷口中的血滲入泥地和落葉中去。彷彿有腳步聲向著她這邊而來，薄子夏聽不切當。

“你驚駭我？”合德問，走到薄子夏，身邊跪坐下來。

隻是都已經死了，這些題目也都不首要了。薄子夏試著動了動，傷口仍然疼痛著，她抬起胳膊，隻能抬起半尺，就被甚麼東西牽絆住了。她聽到鎖鏈叮呤噹啷作響的聲音，才感遭到手腕被套了一個鐵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