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首的唱完,還是挨著挨次一排排地應下去。“我們歌頌你,因為你哭的時候,再不流眼淚。”“我們歌頌你,因為你發怒的時候,再不收回告急的氣味。”“我們歌頌你,因為你哀思的時候再不皺眉。”“我們歌頌你,因為你淺笑的時候,再冇有嘴唇遮住你的牙齒。”“我們歌頌你,因為你聞聲歌頌的時候再冇有血液在你的脈裡顫抖。”“我們歌頌你,因為你不肯受時候的播弄。”
妻說:“你那裡能夠……”“為甚麼不能?”“你該當作蔭,不該當受蔭。”“你願我作如許底蔭麼?”“如許的蔭算甚麼!我願你作無邊寶華蓋,能普蔭統統人間諸有情;願
他們把手舉起來一同唱:
“你笑甚麼?”
(原刊 1922年 5月《小說月報》第 13卷第 5號)
你們曾否在苦楚的月夜聽過鬼讚?有一次,我獨安閒空山裡走,除遠處寒潭的魚躍出水聲略可聞聲以外,其他各種,都被月下的冷露幽閉住。我的衣服極其潤濕,我兩腿也走乏了。正要轉回家中,不曉得如何就顛末一區死人的聚落。我因疲極,才坐在一個祭壇上少息。在那邊,瞥見一群幽魂高矮不齊,從各宅兆裡出來。他們彷彿冇有瞥見我,都向著我所坐的處所走來。
“是那曾用過嗅官、現在不能辨香味的。”
停止甚麼巡禮一樣。我也不感覺驚駭,但悄悄地坐在一旁,聽他們的唱和。第一排唱:“最有福的誰?”往下各排挨著挨次應。
他們從這墓走過那墓,一排排地走著,前頭唱一句,前麵應一句,和
笑
“是那曾用過聽官、現在不能辨聲音的。”
我轉頭看,幾箭蘭花在一個汝窯缽上開著。我說:“這盆花多會移出去的?這麼大雨天,還能開得那麼好,真是可貴啊!……但是我總不信那些花有如此的香氣。”
小丫頭瞥見了,掩著嘴笑,翻身揭開簾子,要往外走。
願
020
南普陀寺裡的大石,雨後略微感覺潔淨,不過綠苔多長一些,天涯的淡霞彷彿給我們一個晴和的信。樹林裡的虹氣,被陽光分紅七色。樹上,雄蟲求雌的聲,苦楚得令人不忍聽下去。老婆坐在石上,見我來,就問:
老婆說:“隻要調味,就能使統統有情都滿足嗎?”
我說:“鹽的服從,若隻在調味,那就不配稱為鹽了。”
“你從那裡來?我等你好久了。”“我領著孩子們到海邊撿貝殼咧。阿瓊撿著一個破貝,雖不完整,內裡卻像藏著珠子的模樣。等他來到,我教他拿出來給你看一看。”“在這樹蔭底下坐著,真舒暢呀!我們每天到這裡來,多麼好呢!”
我從遠地冒著雨返來,因為我老婆敬愛的一樣東西讓我找著了,我得帶返來給她。一進門,小丫頭為我收下雨具,老媽子也藉端出去了。我對老婆說:“相離好幾天,你悶得慌嗎?……呀,香得很!這是從那裡來底?”“窗欞下不是有一盆素蘭嗎?”
018
“是那曾用過視官、現在不能辨明暗的。”
全部又唱:“那棄絕統統感官的有福了!我的髑髏有福了!”
016
我們並肩坐在一張紫檀榻上,我還往下問:“夫君,到底是蘭花的香,是你的香?”“到底是蘭花的香,是你的香?讓我聞一聞。”她說時,親了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