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尚未落下,卷山龍已騰空斬向少女頭頂,翠綠鬼火隨刀鋒迸濺半空,刀鋒刹時扯破活動服。收刀之際,地上僅餘一件殘破衣衫。
這個動機一旦產生,便深深烙印於我心。
發聲者並非張雅婷,而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我淺笑著迴應:“老子活了這麼多年,還冇去過死人堆做客。請柬固然送過來,老子接著!”
白春孟“喵”地叫了一聲,從門縫溜走,倒不是去擋鬼,而是順著大門逃之夭夭。
風至若未曾關門?
當我墮入紅傘女的包抄之際,尚未證明心中第二猜想。紅傘女按兵不動,想必與我目標不異,待那人入內,方有下一步行動。
恰如張雅婷所言,幽靈手持鑰匙,悄無聲氣開啟流派,室內無光,無人曉得其真身。一旦入內,便如同家中一員,與生者共處一室,同眠共枕,直至百口亡故,或有人看破其鬼怪身份。
“當時,你若略微舉高鏡子一點就能瞥見我。當時,你若看到我就好了。”
我沉聲責備:“陳三木,現在不是你跟她搭話的時候,快去開門。她若願定見你,自會循鬼門而入;若不肯,你從窗戶躍出,看到的也不過是一把紅傘罷了。還不快去?”
固然我心中已有判定,但始終存在一個衝突之處:倘若張雅婷偶然傷害陳三木,為何給他留下死劫?反之,若她決意取陳三木性命,又為何僅威脅庇護他的方士,而不直接脫手?
“人?”風至若震驚:“你如何能看到人?內裡明顯隻是一件衣服。”
與此同時,陳家大門傳來一陣震驚,彷彿有人在外悄悄排闥。
陳三木苦尋十五年,一樣癡等十五年的,唯有張雅婷一人。初戀雖青澀,卻最純真動聽,縱使結局並不快意,也足以讓人悠長回味,不管男女皆是如此。
陳三木定了定神:“我開!”
十幾個身著紅裙的身影悄無聲氣地呈現在紅傘之下,夜色中那素淨的紅裙格外刺目,紅傘下一張張慘白的臉龐,眺望著陳家時,陳三木神采也變了:“她們……她們都是我高中同窗。”
我再次將目光投向窗外的紅傘,陳三木則握住櫃門把手,猛地向外一拉。
陳三木此言一出,我不由打了個寒噤。
我讓陳三木開櫃門,既是為了考證我的猜測,也是因為他身為習武之人,一身陽剛之氣能鎮得住陰邪。如果換成被鬼纏身的陸依涵,那便是陰陽相沖,直接把鬼門大敞。到當時,張雅婷可就打著傘悠哉悠哉地出去了。
明顯,有人已悄悄潛至窗台之下。
我淡然道:“破解的關頭就在於陳三草本身,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罷休吧。”
風至若如此防備,皆因術界傳播一句警示:“入室之鬼不敷懼,排闥之鬼方致命。”
“五人!四人攜一貓。”我下認識答道,心中卻驀地一緊。
我心念微動間,窗外紅影漸顯,彷彿有人手持紅傘,正緩緩從窗台下站起,紅傘逐步超出窗台高度,切近窗台邊沿,傘骨悄悄觸碰玻璃。
風至若倉猝關上櫃門,扶起陳三木:“陳滿,你到底想做甚麼?陳三木差點就冇命了!”
請神步是方士秘法的一部分,既能用於實戰,也能用於請神驅鬼。
陳三木被我一頓怒斥,先是扭頭瞧了瞧衣櫃,又掃視了窗戶,最後眼神定在風至若臉上。
窗外的張雅婷低聲道:“我早說過,有些門,一旦開啟,便冇法再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