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暄沉默,身份之謎,始終是她的一塊芥蒂。
一側的圓意,見後者笑著點頭,不再遊移,邁步上前。
一夜無話,到了第三天來拜訪,還是吃了健壯的閉門羹。
折返之時,蕭暄雙目遍視,朝著圓意慨然歎曰,“我本來問過方丈,無塵大師未曾遠遊,既是在舍中,為何不肯發一言於我,便是回絕,也好過此惶惑等候。唉,莫非我蕭暄直如此福分陋劣,兩番不遇大賢,惜哉!”
進入林中,彆有洞天,千株老柏,萬節修篁,怪石嶙峋,構造遍及。這藏龍穀中心,真的是綵鳳雙鳴,麒麟獨臥。鬆柏傲立,半空青冉冉;青竹挺直,一壑色蒼蒼。
到了鎮國寺,還是先尋了圓意和尚,與其一同前去後山。
“你想學的,恐怕是君主之術,帝皇之道吧?”
是故蕭暄仍然立在林外候著,這一站便又得一整日。
無塵揹負雙手,站在蕭暄跟前,低首俯視著她。
能住在此地之人,豈能不是絕代大才?
“你尋我何事?”無塵彷彿獲得了本身想要的答案,不再膠葛於此,偏頭轉開話題,語氣戲謔。
蕭暄再一細看,這無塵側對著她,正細細研磨著桌前藥罐裡的黃色粉末。一雙充滿老繭的手,粗糙至極,上麵更是充滿了一條條猙獰可怖的傷口,滿身著通俗黑衫,透著一股奧秘肅殺的味道,看不到神情,想來是陰翳的。
“那麼要達到這點,君王起首該做的是甚麼?”
“政治的政,本有精確之意,便是扶正之治。淺顯言之,就是讓國度這棵大樹能樸重發展。而要做到這一點,國度的君王必須是具有德行的聖君。這也是前人常說的,帝道以品德治天下,霸道以仁義治天下,霸道以重典治天下。”
蕭暄未曾煩惱,雖也焦急,未失禮數,有道是欲見賢而不以其道,猶欲其入而閉之門也。凡若無塵這般大能,正欲使其知我殷勤之意,豈可平常待之。
昨日之景,今番穩定,靈山秀雅,水源廓清,猿鶴相親,鬆篁交翠。
麵前男人與傳聞中的大賢英才,相去甚遠。蕭暄曾經多次胡想,那備受推許的大師,即取了“無塵”這個高雅的名號,必是氣韻靈秀,風格清雅,心胸赤子,才冠絕倫之人。哪知今時之見,竟是斷去左腳,頭戴鬥笠,麵遮黑布之士。
“長輩說的是實實在在之言,無半分子虛”,蕭暄一急,倉猝彌補,她不肯給無塵留下差印象。
“這...”蕭暄被嗆得一咽,她的的確確是受了刺激,嚐了弱國無臉麵的滋味,才火急想要變強,可追根溯源,她內心的籌算可不止於此。宿世的血性穩定,此生又處在高位,加上皇姐一事,她對於那至尊之位再也不能熟視無睹。
“哼,虛禮免了,出去發言”,屋中人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竹屋中間的門倒是回聲敞開。
“徒弟說的甚合道理,是我過分孔殷”,蕭暄點頭應道。
“是輕徭薄賦,清算稅務...”蕭暄躊躇再三。
蕭暄徐步而入,拱立階下,作揖輕道,“承蒙大師賜與相見之機,蕭暄萬分感激,在此拜謝。”
直至第四日,蕭暄還是在天未明朗時便解纜出府,僅僅領著趙安、蕭風、蕭雷三人前去鎮國寺。
“外邊小兒,出去”,林中一道沙啞嗓音施施然傳出。
換而言之,目今的蕭暄,已被這時勢捲入,她不甘心,也不能不去爭一爭。她的大誌壯誌,她的淩雲抱負,她的雪恥之願,她的保護之責,這些無時無刻不再催促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