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茵此時心中全無計算,低聲衝柳少陽道:“柳公子,這老頭是來尋我的。他手上工夫不賴,你可決計敵他不過。我現在武功全然使不出來,跟他走了便是,你不消管我啦!”說著邁開步子,便朝孫玄宗走去。
柳少陽一怔,聽出他這話語氣不善,微詫道:“孫真人此話怎講?晚生癡頑,不知如何獲咎了前輩?”
隻見身前**丈附近的樹蔭下,立著一個身著灰佈道袍,形貌乾枯的五旬老者。一眼看去高鼻深目,長眉薄唇,麵色白如膏石,頭上挽了個道髻,背上斜掛著一柄長劍。
柳少陽聽了這話好生不解,奇道:“孫前輩,晚生前日裡路過歸德,正瞧見這位莫女人給飛鷹幫一夥下藥暗害,裝進了布口袋裡。我和這位衛兄弟一時瞧不疇昔,這才脫手把人救了出來。卻不知莫女人如何惹得前輩起火,竟要以‘妖女’相稱?”
莫雪茵還是是那般神情冷酷之態,隻是遠瞅著滾滾黃河,言非所問道:“柳公子,前日多虧了你和衛兄援救。雪茵脾氣不好,更是多承你們擔待了。這到了開封府以後,我們便江湖彆過吧!”
孫玄宗冷哼一聲,望了柳少陽三人一眼,鄙薄道:“柳左使真是明知故問,昨日飛鷹幫的玄冥、白澤兩位尊者傳信於我。說在歸德城曾替我抓住過這妖女,卻被你柳左使和部下劫了去。幸虧他們得了動靜,說你幾人無巧不巧,走水路要來這開封府,老夫正在此地,便來候個正著。我本不信你五行門也要橫插一手,現在一看之下,這妖女倒是公然和你一起!”
但見那孫玄宗沉默而立,一雙如隼銳眼,直盯著身邊的莫雪茵,麵上陰晴不定。柳少陽見瞭如此景象,想起霍天魁所說,飛鷹幫的動靜恰是從孫玄宗處傳來,心下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莫雪茵沉默半晌,快速幽幽道:“柳公子,我從小跟著我爹在東海的海島上長大,那島來往和久居的漢人都叫它伊江島,屬著東洋的琉球北山國,離此中土大明萬裡之遙。現在我要歸去,這一趟怕是要快半年的風景,這你也肯送我麼?”
現在聽莫雪茵快速說出,要去這等外洋異國,大出他本來所料。柳少陽一時候不知如何答覆,隻得實言相告道:“莫女人,我還要在其間有些事要了,怕是去不了那麼遠誒!”
待到了第二日天明,柳少陽在船艙中和衣醒來,移步走到船頭。隻見天曦白亮,四野明闊,長河兩岸堤壩高築,青峰模糊。晨光四撒之間,河水好像黃玉金帶,自天涯迤邐而來。遙遙瞭望之下,幾十裡外平野開闊處,開封府聳峙的城垣碉樓,已然模糊可見。
莫雪茵柳眉微蹙,歎然道:“這兩天我用儘各種體例,還是是半點內力也提不上來。算計我的那夥人所用的藥物,當真古怪得緊!”
柳少陽內心正策畫對策,見莫雪茵這便上前,忙緊走幾步搶到她前麵,衝孫玄宗行得一禮,朗聲道:“五行門末學晚進柳少陽,見過龍虎派掌門孫真人!”
這梢公見柳少陽凝神遠眺,手上活計不歇,口中笑道:“客長,這回的船行得乘風而進,當真稱得上‘一帆風順’!小老兒本估摸著,這三百裡水路下流往上,如何也得走上個兩日兩夜。想不到可巧趕上天公作美,眼瞅著再有一個時候高低,便能到開封府外的船埠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