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一點一滴流逝,他們的生命也在一點一滴消逝。
“安然,彆怕,孃親來了。”
不怕了,安然。
“月兒明,風兒靜,樹葉兒遮窗欞,蛐蛐兒叫錚錚……琴聲兒輕,調兒動聽,孃的寶寶閉上眼睛……”
他話音還未落,便見明舒一揚手,黃符落地,陣法被解開。
女子又嫌方絮叫得刺耳,抓著布團塞進方絮嘴裡。
明舒搖著殘破的六麵撥浪鼓,低低吟唱著走向鬼胎。
方絮和安然身後,傅瀾派了人來收屍。
傅瀾院子裡的人,已被傅直潯清空。
明舒回身出屋,謹慎關上了門,對同來的清虛道長道:“扶老夫人歸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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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虛道長睏意頓消,眼睛瞪得渾圓,聲音裡有冇法節製的驚駭:“師父,你做甚麼?”
漸漸的,他的嘴角往下,不再是詭異的笑,而是委曲難過。
但是冇有吃食,也冇有水。
傅瀾驚醒:“誰?”
他爬到床邊,抓了角落裡的撥浪鼓,趴在娘切身上,一邊搖一邊唱:“月兒明,風兒靜,樹葉兒遮窗欞,蛐蛐兒叫錚錚……琴聲兒輕,調兒動聽,孃的寶寶閉上眼睛……”
厥後,他就迷含混糊睡著了。
方絮忍著劇痛,拿起丟在一邊的剪刀,割破了本身的手腕,放到小安然嘴邊:“喝下去,娘想體例讓你分開,你必然要活下去。”
黑瞳茫然不知所措。
孃親暈疇昔了,屋子裡越來越冷,可那些人把被褥都帶走了,安然隻能用小小的身子抱著孃親。
“把琴給我砸了,滅了地龍,將人關起來!我倒要看看,這賤人和孽種能熬多久!”
他哭,他鬨,孃親卻再也冇了迴應。
“放心你會大義滅親。”
血也冷了,就像孃親一樣。
入夜了下來,冇有燈,安然縮在孃親懷裡,怕得要死。
終究,小嘴一癟,他哇哇哭了起來。
明舒:“……”
她冇重視到,被嬤嬤扣在懷裡的孩子,睜大了眼睛看她傷害本身的母親,雙目在最後的驚駭以後,垂垂滿盈上了一層黑霧。
安然哭著不敢喝。
心更是彷彿被甚麼攥緊,悶得透不過氣來。
安然推推孃親,孃親不動了。
撥浪鼓一遍一各處搖,哭聲越來越輕。
方絮幽幽醒來,聽到懷裡孩子說:“孃親,安然好餓……”
氣得老夫人破口痛罵。
聽著非常滲人的聲音,可明舒腦中閃現的,倒是阿誰搖著撥浪鼓、苦苦要求的無助孩子:“孃親彆睡了,你醒醒呀,安然驚駭……”
可孃親逼著他,他隻能喝了,又腥又鹹又苦。
又冷又餓的孩子,俯在娘切身邊,墮入了永久的沉寂。
“放心甚麼?”
安然如何拉都拉不開。
屋子裡傳來傅瀾驚駭的叫聲,隨後是狠惡卻壓抑的喘氣。
不知是白日還是黑夜,安然被凍醒了,孃親的身子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