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手啊！”許元宗的笑容老是那麼可愛，“脫手殺了我，你便能夠破妄而出了，莫非你不想破妄？”

長生躊躇不定，望向洛神，洛神從背後一把輕抱住長生，臉貼這長生的後背，輕聲隧道：“去吧，魔也罷，道也罷，我都會跟著你，我們平生一世，廝守在一起！”

“不錯，為人不能稱心恩仇，又有甚麼意義？”長生心頭殺意又盛。

“這天下實在並不龐大，問你本身，莫求彆人，”蘇好像一字一頓隧道，“該不該殺他，問你本身，你的心說該殺，那便殺了他，你的心說不能殺，那便不要殺他！”

“胡說！”黑衣人不知甚麼時候也來了，“殺了他，統統因果就有了告終，我們一起回家去，廉貞也不算白死！”

“但是我若殺了他，我便成魔，今後便要與小猴兒分道揚鑣，我真情願麼？”出雲有些顫栗。

幻虛沉默，緩緩鬆開了手，這不是長生想要的，他很想聽到幻虛對他說：“不是！”

“我的心說，該殺，但不能殺！”長生一字一頓隧道，“總有一天，這天，會獎懲你的！”

“對，殺了他，殺了他烤來吃！”小狐狸在長生身跳來跳去，非常鎮靜。

……

“我是如此教你的嗎？”幻虛一把抓住長生的長槍，“是魔是道，隻在你一念之間！”

“香？”李世明彷彿抓住了甚麼，這江山，這功名，他已經不在乎了，彷彿都有些不太對勁，不太實在，隻要這香，這香……如晴空轟隆，李世明俄然想起來了，本來這統統，不過乃是一場妄境。

……

“殺不殺我，你都會成魔，不是麼？”許元宗道，“因為你本就是魔，想一想，為何你老感覺與這六合格格不入？因為你是魔啊！

隻要涵攝生息，積儲國力，前朝能將吐穀渾打得落花流水，他一樣也能將突厥小兒打得屁滾尿流；更有高句麗，也不過是塚中枯骨，前朝之恥，自有我大唐來雪，隻要莫再學那綏煬帝，華而不實，亂施仁義，鐵蹄之下，豈容那小醜跳粱？

“小娃娃，還磨蹭甚麼？老夫是如何教你的？做人便要學老夫這般，想殺便殺，這許元宗數次暗害於你，殺了他，又算得了甚麼？畏手畏腳，顧前顧後，能成甚麼大氣候？”老魔頭不知何時也呈現在墜星崖上，指著許元宗朝長生喝道。

“殺了他！這等偽君子留他何為？”李問心也來了，身上纏著的鐵鎖鏈噹啷啷做響。

多年的心願終究達成，長生心對勁足、欣喜若狂，戔戔突厥小兒，又算得了甚麼？

李世明目光超出世人，超出那刻薄的宮牆，眺望天涯，雄圖弘願，意氣風發，持鞭指導江山，遐想腐敗亂世，人活一世，隻要如此，纔不枉此生。

長生呆呆地站在追星崖上，日頭落下又升起，玉輪升起又落下，不知過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