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五更,洛天初繁忙了一天,深感倦怠,正要運功練氣,忽聽窗外有人道:“小洛,隨我下山吧。”他聽出是令君來的聲音,忙推開窗戶,見內裡夜朗風清,繁星漫天,令君來立於月光之下,長袍隨風輕擺,玉樹臨風,狀若天人。那柄血刀隨便握在手中,神態輕鬆自如,彷彿要去踏雪玩耍普通。洛天初詫異道:“堡主是去決鬥麼?”令君來淺笑點頭,道:“想一起去看看麼?”洛天初受寵若驚,連連稱是,忙穿窗而過,隨他一起下山。兵士們多數回家過年,眾寨皆空,他們徐行來到山下,見道旁樺樹上栓著兩匹健馬,令君來道:“這是我閉關前請智囊籌辦的。”洛天初這才知令君來早有籌算。
決鬥之地的清幽穀足有百裡,兩人策馬徐行,到了次日晌午,令君來在五裡遠處上馬步行,洛天初也牽馬跟著,詫異的發明令君來在雪地上的足跡越來越淺,到最後踏雪無痕,方明白他是操縱步行來調劑氣味,現在已處於最好狀況。
明天便是正月月朔,也是令君來和楚來客決鬥的日子,而令君來尚未出關,眾頭領都坐臥不寧,都前來問公孫明月堡主何時出關。公孫明月笑道:“堡主何時讓我們絕望過?該出關時他自會出關,不必擔憂。”
他說打就打,孤鳴劍平平推出,看架式像是初學者般平平無奇。令君來卻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劈麵而來,越是簡樸的招式越讓人捉摸不透,如劍本身一樣,大巧不工,返璞歸真。令君來的身子飛普通疾退,血刀出鞘,紅光一閃,刀複歸鞘,彷彿底子未曾拔出,可劃出的紅光仍在,如一道血痕般擋住劍勢。楚來客的行動仍舊遲緩,孤鳴劍悄悄向上一撩,看似毫不吃力,劍氣卻像拉滿弓弦上的箭矢,隻待機會成熟便可脫手飛出,他的雙腳也在冰麵上踩下兩個大坑。令君來看出短長,當下以快打慢,不給他脫手的機遇,腳下流移,毫不受冰麵的影響,俄然間紅光再現,刹時劈出六十三刀,混亂的刀光織成一道紅網罩了下來,楚來客不慌不忙,孤鳴劍在半空劃出一麵氣牆迎了上去,兩股勁力同時抵消。
清幽穀三麵環山,隻要一條巷子進穀,穀中是一片雨水積成的湖泊,現已固結成冰,隻見一人坐臥於冰湖上,正拿著鹿皮袋吃酒,見到令君來笑道:“令兄彆來無恙,怎地還帶來一個伴當?。”洛天初見那人古銅色麪皮,雙頰如削,寬眉鳳眼,鼻高唇厚,一臉鬍渣,眼神銳如蒼鷹,精光炯炯,一副塞外男人的英偉之氣,頭戴狐裘帽,髮結短粗辮,身穿羚羊皮裘,腰紮牛皮帶,腳蹬鹿皮軟靴,俄然長身而起,腰桿矗立如槍,肩膀偉岸如山,生出一股淵渟嶽峙般的逼人氣勢,酒壺順手一扔,手中握著一柄寬背短劍,劍的形狀簡樸粗暴,劍柄較長,劍身刻薄略短,護手處冇有劍格,好似春秋戰國時的格式,乍看毫不起眼。
洛天初暗自稱奇,心想這不是《降魔劍典》中的劍意麼,如何他也會用?忽聽冰麵傳來‘嘎嘎’的分裂聲,他定睛一看駭然失容,二人四周的冰麵被他們的真氣震出了橫七豎八的裂紋,裂紋愈來愈深,敏捷向遠處延長。二人立即飛身躍起,忽聽“霹雷”一聲,五丈周遭的冰麵淪陷水中。
兩位妙手在三丈外站住,楚來客打量了一番令君來,皺眉道:“令兄氣色欠佳,比來可曾受傷?”令君來不肯騙他,道:“稍有毀傷,並無妨事。”楚來客變色道:“何人能傷令兄?莫非是倪紅顏?”令君來微微一笑,道:“我的傷乃本身形成,不乾彆人的事。”楚來客大笑道:“我說呢,世上又有誰能傷的了令兄。令兄請上眼,這便是孤鳴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