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無星無月,黑如鍋底,朱雨時的表情一樣看不到亮光。賈陰陽弓身負手,緩緩下山,朱雨時走在他身後,保持著必然間隔,儘量屏住呼吸,不肯聞他身上氣味。賈陰陽俄然回身道:“小子,你離我這麼遠,是不是不肯聞老夫身上的味道?”朱雨時嚇了一跳,快走幾步道:“弟子不敢。”賈陰陽道:“等你聞風俗後就會上癮的,聞不到這味道你渾身都難受。”朱雨時內心一顫抖,心想這老毒物是用心要把本身變成小毒物。山路烏黑不能方物,到處是萬丈深淵,峭壁危崖,一不留意就會粉身碎骨。朱雨時頭次上山,不熟下山途徑,走路謹慎翼翼。賈陰陽嫌他走的太慢,回身將他夾到腋下,展開輕功,如飛般衝下山去。朱雨時雖被他的氣味熏得幾近堵塞,但他向來冇有這般飛過,鎮靜地睜大眼睛,時而收回幾聲驚呼。大師隻知賈陰陽的蠱術短長,卻很少有人曉得他的輕功也如此出眾,腳下一縱便是五六丈間隔。碰到有些迂迴的山道,他直接躍過深不見底的山澗,跳到一處危崖,再從危崖跳到另一處危崖,兔起鶻落般躍回山道,大大節流了路程。朱雨時心提到了嗓子眼,渾身顫栗,耳邊生風,頭一次感遭到了輕功的妙處,暗下決計必然要學好輕功,也對賈陰陽生出尊敬之意。
他們上山用了二個時候,賈陰陽隻用了小半個時候便帶他回到了蠱王寨。眾盜窟在夜裡火把透明,好如火蛇盤山,唯有蠱王寨黑燈瞎火,那四五個苗族老頭也不知去處,隻剩下他們兩人。賈陰陽指著一間陰沉小屋道:“你就睡這兒。”
趙橫山安靜了一下,狠狠道:“請堡主答應灑家滅了遊龍和大熊二幫,以慰鐘兄在天之靈。”令君來道:“此事我已交給了陸堂主和江堂主他們,你就不消管了。”趙橫山立即火冒三丈,道:“複仇之事由灑家一力承擔,誰跟俺搶,俺就跟誰翻臉!”令君來拍案而起,怒喝道:“令是我發的,你也要跟我翻臉麼!”趙橫山強忍著氣道:“不敢。”令君來憤恚道:“此事到此為止,回你的駐地自領一百軍杖!”趙橫山不敢再說甚麼,‘哼’了一聲起家便走。路過洛朱二人時俄然站住,問道:“你們就是鐘兄的結拜兄弟?”洛朱二人見他滿臉是血,閻王太歲般的尊容,嚇得不敢說話,勉強點了點頭。趙橫山二話不說,當即跪倒,向他們磕了三個響頭,每磕一下,說一句“對不住”。磕完就一陣風似地去了。
當徹夜深人靜,瓶罐中‘悉悉索索’的聲音更加清楚。朱雨時渾身打了個寒噤,心想睡著就不怕了,趕快躺到床上閉上眼睛。內心忐忑不安,總擔憂睡著後毒蟲爬到本身身上,聽到甚麼風吹草動就嚇得趕快坐起,左摸摸,右摸摸,肯定身上冇東西後纔敢放心躺下。此時正值隆冬,屋子密不通風,他汗流浹背,煩躁不安,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