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部屬這就去。夜雨風冷,大奶奶快些出來吧。”那保護道。
曲蓮想了想,挪到車廂邊上,撩開了簾子。充當車伕的保護扭頭看到她,直驚得差點掉下車去,穩住了身形才問道,“大奶奶有甚麼叮嚀。”
“我傳聞你在府裡是灶上的丫頭,怎的奉侍穿衣繫帶這般熟稔。”見她行動流利冇有半點陌生,裴邵竑內心便有些迷惑。卻見她給他繫著腰帶的手一頓。他一愣,再看時,她便已經將腰帶繫好,坐回到方纔伸直的角落。
“我看這匣子有些古舊,匣子內的藥瓶也有破壞之處。這內裡的藥……可還能用?”曲蓮想了想問道。
直到,車外一陣閒逛,丁宿的聲音傳來。“世子爺,棧子到了,下來歇歇吧。”
許是這幾日過於疲累,他很快便沉沉的睡了疇昔。
“曲蓮。”他俄然開口,“你入候府之前,可馳名字?”
曲蓮聞聲昂首看他,並未作答。
“阿誰匣子裡有些平常的藥丸,你看看有無可用之藥。”他的聲音啞的短長,精力倒不是非常委靡。
曲蓮點了點頭,抬眼便看到他肩膀及至胸前的衣衫濕了大片。裴邵竑此時正穿戴那件石青色葛布的束腰直裰,沾了雨水後非常顯眼。她回身在身後依托的承擔裡摸索著翻了翻,便翻出一件男人外衫。待展開來,恰是那晚被她挑出來的佛頭青暗紋緙絲料子做成的一件道袍。在車內暗淡的燈光下,這暗紋深色緙絲料子確然並不奪目。她看向裴邵竑道,“世子將外衫換了吧。春雨雖不如秋雨傷人,現在氣候卻仍未轉暖,最輕易受寒。”
徐氏的四個婢女中,夏鳶最為慎重。可即便是夏鳶,在他麵前也有過幾次抱怨。
“世子?”
曲蓮悄悄的聽著他仿若回想普通絮絮說著,也有些入迷。
裴邵竑向著曲蓮伸過手來,曲蓮會心的將瓷瓶放在他掌心當中。看著他低頭把玩著阿誰已經有些破口的小瓷瓶。悠長沉默後,他纔開口道,“我第一次跟著父親去北地,是在十三歲上。當時母親已懷了靖哥兒,顧及不到我。當時候大mm不過七歲,曉得我要跟著父親出征,拉著我哭了好久。幾今後,便給了我這個黃楊木的小匣子,內裡滿滿鐺鐺裝了一匣子如許的瓷瓶,那上麵的筆跡便是她留下的。實在內裡裝著的,也不過是些平常的藥物。隻是自那以後 ,我不管去那裡,都帶著這個匣子。”
“世子但是身子不爽?”曲蓮一眼便看到他麵色不對,忙問道。他神采有些潮紅,神情也有些怏怏。見他隻是胡亂的搖了點頭,她思忖半晌,便伸手覆在他的額上。掌心中傳來的熱度,讓她心中一驚,不由低聲呼道,“世子,你發著熱呢。”|
這幾日,曲蓮雖坐在車上,但這私道崎嶇不平,馬車行在路上非常顛簸,她也被顛簸非常難受。此時正蜷在車裡,神情懨懨。裴邵竑一撩簾子,一陣寒氣竄了出去,便驚醒了她。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得有人在耳際小聲喚他,他隻感覺身子有些發沉,想睜眼卻又掙不開。那人似是見他睡得太沉,又伸手搡了他幾下。他這才掙紮著醒了過來,便看到曲蓮跪坐在他前身,臉上竟有些擔憂。
裴邵竑這些日子一樣與他們策馬前行,此時也是非常怠倦。這也不是甚麼逞能的時候,他略一思考便點了點頭,翻身下了馬。將馬匹栓到車後,脫了蓑衣摘了鬥笠,一撩簾子便進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