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蒼閣四周靜悄悄的,隻要一個婆子坐在門檻上,正打著打盹。
陳留郡主便赧然一笑道,“本也不是甚麼大事,不過這幾日有些睡不平穩。”待見王妃那副笑容,她便又道,“為著我這點事,不但太妃賜了藥丸。便是表哥也差了人來扣問,現在還累的嫂嫂拖布,念嬌真是該死。”
見那婢女出了宴息處,她才低聲道,“我又何嘗不知這些?那年先帝壽誕,我曾與王爺前去都城,有幸見了他一麵。彆說是廬陵,便是那滿都城當中,又有誰能與他相較?”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又道,“我知你是為我著想。可現在他已娶妻,又在王爺麵前那樣推委,我又能如何?”
此時,另一名婢女撩了簾子出去,見兩人皆在垂淚,便大驚道,“郡主這是如何了?”又見著一地的碎瓷,炕桌也掀翻在地,她低頭思忖了半晌,便明白了,必是方纔王妃不知如何震驚了郡主的悲傷之處。她咬了咬下唇,走到郡主身邊,低聲道,“郡主,快彆哭了。如果讓內裡的婆子們聽到,不知要在王妃那邊如何編排您呢。王妃素昔看您不慣,您這般痛哭,落在她耳裡,豈不讓她痛快?”
此時恰是三月初,廬陵王王妃正為著本年的花神宴焦頭爛額,卻又聽丫環來報,說是陳留郡主在老太妃那邊哭了一場。老太妃不堪她哭泣,便著兒媳去勸說一番。
現在已是初春,王府內已是一片綠意盎然。
王妃見她這般作態,又想著也算開解了她,便能與婆婆交代。再則她另有那很多事情等著去做,便未在多留,便起家告彆。
“平妻?”陳留郡主聞言便蹙了眉頭,“那婢女已冊封了世子夫人,我便是與世子作平妻,位份上終是低了她一階。這些年我早已受夠寄人籬下之苦,難不成嫁了人還要仰大婦鼻息?便是讓我與那婢女平起平坐,我也不能忍耐!”
那婢女卻看出她心神已動,口上卻道,“郡主,現在我們在王府無依,您不為本身籌算,另有誰能為您籌算呢?”
廬陵王府興建於十四年前,太宗武天子在位時便為當時的八皇子符暉定下了封地廬陵。武天子在位時,八皇子之母為四妃之一。因武天子原配皇後早逝,後位一向懸空。穆妃之位分僅次於厥後的許太後——當時的許貴妃與四皇子之母容妃。乃至還在獻、慶二王的母妃之上。穆妃不算非常受寵,但因其胞弟鎮守南疆,武天子對她倒也非常體貼。
“哎呀,好郡主。”見陳留郡主這般說道,那婢女便有些急,“現在我們在府裡的景象哪還容得您這般抉剔,您且忍忍又何妨?再者說,也不過忍個三五年的時候。如果王爺得了……,還能讓您居於那婢女之下?那婢女便是色彩再好,三五年後也人老珠黃,世子豈會流連於她。您當時卻風華鼎盛,朝廷的誥命還不是您的?待我們返回都城,又另有誰能記得那些陳年舊事?”
王妃懶得跟她多話,便問道,“郡主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