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崳山。”裴邵竑說道,頓了頓又道,“當初父親年幼之時,祖父便將他送去那邊習武。”
“可曉得要送去那裡?”曲蓮見他麵色倦怠的倚在床壁處,便開口問道。
阿瑄正斜倚在床上,手裡還拿著本書,見他出去,便放了下來。
裴邵竑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纔開口道,“父親一向更喜好二弟,現在我們便要離府,恐怕也是擔憂他在府中處境。再說他自小便天稟甚高,如果自此荒廢了,也非常可惜。”
見他出去,忙起家施禮,卻差點撞翻了那爐子。
她抬眼看著這點翠閣院子上的一方蒼穹。
及進入中堂,便見正中依牆一個黑漆條案,上麵隻擺了一個青花的長頸花觚,內裡插了兩三枝現在正開得鼎盛的迎春。那嫩黃的小花,倒讓這有些樸實的屋子顯得活潑了很多。花觚旁是一個三足兩耳的景泰藍香爐,此時正燃著百合香,清爽的氣味倒是將這屋中的藥味與血腥味沖淡了很多。
曲蓮聽他緩緩說著,心中倒也是非常感慨。
“求父親饒了姨娘,兒子自此毫不違逆,父親說甚麼就是甚麼。”裴邵翊卻不肯起家,挺直了脊梁說道。他本年不過十六歲,此時仍有些稚嫩的臉上全無常日那般儘情混鬨的神采。“兒子是姨娘十月懷胎所養,現在她做出這類事情也是因為兒子。隻求父親將我母子二人送出侯府,姨娘冇了念想,冇了希冀,天然也不會再於父親於大哥為害。”
裴邵竑知她夙來殷勤,見她承諾,便放下心來。攬了她上了床榻,細細一番溫存,直至院外響起子時的梆子聲,這才做了罷。
裴邵竑便坐在她劈麵笑道,“母親身用吧,本日兒子吃的很多。”說著他又看了一眼曲蓮,又道“曲蓮過會要吃藥,也不宜再進食。”
徐氏等人直將他父子二人送至城門,這才返回家中。
裴湛聞言大怒,走到次子身前,一把攥起了他的衣衿,將他生生的提了起來。一字一句道,“你給我聽清楚了。你是我裴湛的兒子,這些年便是看在你的份上,我對她一向容忍至今。現在你竟想為著你阿誰上不了檯麵的姨娘連父親都不要了?你本身考慮考慮,打你出世,我可曾因你是庶子虐待過你?我長年在外,便是怕夫人怠惰你,這才讓你跟著你姨娘。現在看來,倒是我錯到本日。”
裴邵竑聽她勸說,倒也好好用了膳。想著待用膳後,便去給崢嶸堂存候,瞧瞧環境。誰知,待用了早膳兩人到了崢嶸堂,卻冇見著裴劭翊。曲蓮轉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染萃,染萃微微搖了頭,表示不知。
裴邵竑聞言一愣,抬臉看她。便見她嘴角噙著淡笑,心中便是一暖,便伸手攥住了她的手。想了想,又有些忸捏道,“我算不上好兄長……起碼於他而言,算不上。幼時不懂事,一向養在祖母身前。祖母固然慈愛,我卻仍感覺非常孤傲。在曉得有了個弟弟後,固然母親不喜,我卻非常隔心。偶爾便會溜出祖母的院子,與他玩耍。父親常常見我二人一同玩耍,麵色都非常馴良。厥後年事垂垂大了,曉了事,才曉得他於我並非一母同胞。再厥後祖母過世,我便回了紫竹堂,見母親孤苦憂愁,垂垂便明白了我二人的分歧。大mm出世後,我也開端在外院跟著先生髮蒙,便與他冷淡起來。他當時還小,自不懂這些,偶然還會央著乳母帶著他來外院尋我玩耍。幾次見我不睬睬他,便非常委曲。我見他這般,便又與他走的近了些。直到那年大mm傷了腿,滿院奴婢竟視她不顧,我才終是曉得母親在這府裡已到了何種境地。自此,我便再也不跟他有何來往。我們便垂垂陌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