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間用了晚膳,這才消停了一陣。

她蹙眉將那碗藥喝了下去，白著臉強壓著胃中的架空幾次，直過了半盞茶時候，才感覺好些。染萃忙給了她淨水漱口，見丹青還在身前等著曲蓮回話，便道，“要我說，二少爺既然閉門不出，大奶奶也乾脆不要管他。擺佈再有十來天，他便要離府。”

曲蓮行至桌邊，將那匣子置於他麵前。

曲蓮抬頭與他對視，目光純然無波，直看得裴邵翊熄了心頭之火。

阿瑄看著他臉上那一派決然，隻點了點頭，道，“如此，後日你便與承影走吧。侯爺既然捨得送你去昆崳樓，自是信你天賦。昆崳樓雖艱苦，你定能學的一身本領，安然出樓。”

疾步邁出院門便跪在地上告饒，“大奶奶寬恕，並非奴婢們不來應門。是二少爺、二少爺說‘閉緊了院門，免得那些慣會看眉眼的，來這裡給我臉子瞧’。”

裴邵翊又愣了半響，臉上方纔垂垂回神。臉上已不複那悲慘自哀，一撩下襬，便跪於阿瑄身前，“裴邵翊願為殿下效命，若能自昆崳樓出來，自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曲蓮聞言皺眉問那小丫環，“這話如何說？”見她還是跪在地上，便讓她起家說話。

曲蓮聞言，心中一梗，麵上卻無半點波瀾，隻平聲道，“二少爺不必拿這類話擠兌我。也恰是因著你暮年間不肯與兄長為忤，自甘扮愚，現在我纔來與你說這番話。”此話一落，便果見裴邵翊變了神采。

薔春院在崢嶸堂北側，隔著一個不大的花圃，外緣則有一條水道流過。通過一座兩丈長的石橋，便到了門口。

便是長兄，也覺得父親將他送去山上習武。便隻要他與麵前此人曉得，他將要前去的便是前太子暗衛昆崳樓。自那樓出來，他便要成為麵前此人存亡相忠的暗衛，平生一世，再不得自在……

曲蓮聞言有些驚奇，麵上倒冇閃現出來，隻點了頭讓她自去了。

裴邵翊看著她拜彆的背影，久久不能出聲。

看著那丫環低頭出了院子，隻進了抄手遊廊不見了身影。曲蓮這纔回身看向裴邵翊。他立於台階之上，隻麵無神采的俯視著她。

“現在你但是想清楚了？可願遵守侯爺之命？”自桌邊坐下，阿瑄便溫聲扣問道。

曲蓮將她叫來宴息處,細心扣問她。

況世子臨行前托我照顧一二，我既應下了，便應忠人之事。”

再看她二人，描彩臉上似懂非懂，丹青則似在沉思。曲蓮笑了笑，便又將那針線拾起來，持續做著。

見院子裡竟連個通傳的大丫環都冇有，曲蓮便帶著丹青走了出來，剛走近院中正房，便聽內裡傳出了裴劭翊的聲音，“……現在這般時候，你想著另攀高枝，我也不攔著，你自去便是，何必在我麵前這般惺惺作態。打量我是傻子還是癡子。”

自崢嶸堂出來，曲蓮便帶著丹青去了薔春院。

裴邵翊便又道，“你要走便快走。現在我這般落魄，你在我麵前這般哭哭啼啼又有何用。你的契書我也返了你，何必在這裡惺惺作態。快走吧！”說到此時，他言語已非常不耐。

屋內便又傳出女子哽咽的聲音，“二少爺，你便是讓奴婢如何？奴婢自有爹孃，家中弟弟不過十歲。爹爹身子不好，一家人開消全指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