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徐氏與裴邵靖夜裡折騰半宿,曲蓮便讓他們直睡到辰時末才叫了起來。此時方媽媽也起了身,來了閣房,自奉侍徐氏梳洗。曲蓮則在另一側親手給裴邵靖穿衣,擦臉擦手,又梳了兩個總角,行動細柔又妥當。待她起家去了外間跟著擺飯,方媽媽這纔對徐氏道,“這一宿可多虧了大奶奶,要我說,便是親閨女也不過如此了。”那邊描彩正在給裴邵靖穿鞋,心中便思忖道,親閨女也不見得能有這般細心,不見大蜜斯自回院子睡了一宿嘛。
徐氏聽聞有些恍然,便對曲蓮道,“我記起來了,上一次宴上,我確切跟宋夫人提及了這事。宋夫人便說上一年他們府上起了很多冰,說要給我們送一些來。又說到時讓她的長公子來給我存候。”想了想便又道,“現在我這般病著,倒也不好見他,乾脆再過幾日便要去武夫子廟,到時再見也不遲。你且親身去廳堂見見他,也待我向她母親問好。”
因將夏鳶送去點翠閣,宗子還曾與她置了一番氣,過後雖也曾與她叩首認錯,卻到底也冇動夏鳶一個指頭,傳聞便是那院子,都未踏進過一步。徐氏內心便感覺兒子必是看不上夏鳶,夏鳶雖有一番姿色,卻比不得此時坐在劈麵的曲蓮,況她年紀也不比曲蓮年青。又想著,夏鳶畢竟是跟了本身多年,現在卻關在那院子裡,若兒子一輩子不去那院子,莫非便讓她一輩子如此?心中便又感覺有些對不住夏鳶,便終是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道,“也罷,便讓夏鳶返來吧。”想了想又對方媽媽道,“先讓她去看顧薛姨娘,你也問問她,待薛姨娘出產後,她是情願返來崢嶸堂等我給她尋一個好後生呢?還是還是想著跟著世子?”
那老大夫一聽,心知本身弄了笑話,便咳了一聲,不再打趣,端莊給裴邵靖把起脈來。
徐氏隻得溫聲哄他,“你大嫂嫂勞累一夜,你且循分些,讓她也歇歇。”本覺得就小兒子這番脾氣,且得好好勸說一番,哪知裴邵靖聽了這番話,卻也不鬨騰了,隻任由方媽媽抱著,隻是一雙黑漉漉的大眼睛卻直瞧著曲蓮,眼中還聚了一泡淚水,瞧著非常不幸。
那邊方媽媽抱著裴邵靖走了出來,因他有些鬨騰,方媽媽便告了聲罪坐在了徐氏的另一側,想著喂他用飯。誰想著,常日裡頗喜好方媽媽的裴邵靖此時瞧見曲蓮坐在劈麵,卻開端掙紮起來。嘴裡還嚷著,“要大嫂嫂抱。”
曲蓮便道,“按著那譚大夫的方劑已經停了藥,想是無妨了。”
一進廳堂,便瞧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背手立在廳中,正瞧著廳中掛著的一幅山川。
方媽媽急得上火,嘴上起了一串燎泡。曲蓮見她這般,便讓她自去歇了,她現在也快五十歲的人了,萬一再有個好歹的,那這府裡可真亂了套了。
曲蓮便讓芳菲停了手,起了身,又回了東廂的宴息處。
曲蓮聞言,心中隻歎了一聲,便又道,“你可感覺委曲?父母為了哥哥的出息,便賣了你為婢?”
曲蓮聽了便曉得羅管事必是已經跟他說了景象,便道,“先瞧瞧夫人吧。”說罷,便要讓染萃帶著那大夫前去炕前給徐氏診脈。
那邊芳菲與李姨娘早已奉侍徐氏睡下,見曲蓮站在一邊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扶著後腰,便上前道,“大奶奶,您去閣房歇一歇,奴婢給您捶捶腰吧,您也鬆快鬆快。”曲蓮正感覺腰上發緊,況她本日卯時便起了,到現下還未安息,身上早是怠倦不堪。便點了點頭,進了崢嶸堂西廂的宴息處,躺在了榻上,任芳菲給她悄悄的捶著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