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裴邵靖,他便又去給徐氏診脈。
因徐氏與裴邵靖夜裡折騰半宿,曲蓮便讓他們直睡到辰時末才叫了起來。此時方媽媽也起了身,來了閣房,自奉侍徐氏梳洗。曲蓮則在另一側親手給裴邵靖穿衣,擦臉擦手,又梳了兩個總角,行動細柔又妥當。待她起家去了外間跟著擺飯,方媽媽這纔對徐氏道,“這一宿可多虧了大奶奶,要我說,便是親閨女也不過如此了。”那邊描彩正在給裴邵靖穿鞋,心中便思忖道,親閨女也不見得能有這般細心,不見大蜜斯自回院子睡了一宿嘛。
曲蓮將裴玉華勸了歸去,叮囑李姨娘看顧著徐氏,又著了丹青去外院找羅管事去請大夫。裴邵靖一向在鬨騰,似睡不睡的小聲哭著。偶爾一睜眼,瞧不見徐氏,便要大聲哭鬨。曲蓮冇法,便又著了兩個粗使的婆子將配房中那張半大的貴妃榻搬進了宴息處,就立在大炕的劈麵。本身和衣抱著裴邵靖依著迎枕半坐在貴妃榻上,他這才誠懇了很多。
徐氏卻道,“那卻不可,你身邊當今也就這一個大丫頭,也不能總委曲了你,一有事,便從你屋裡調派人手。”
不過半盞茶時候便又回了閣房,對徐氏道,“……說是宋大人府上送了一車冰來,還說是宋大人的長公子親身送來的。管事說,那宋公子想出去給您請個安。我已讓管事將那車冰放入窖中,隻是那位宋公子,夫人可要見一麵?”
曲蓮心知這是宋夫人想讓徐氏見見本身的宗子,便應了是,自又出了閣房。
都城的大戶人家,每年會在夏季遣人前去北海起冰,運回都城後,便到了夏季,自可存上天窖儲存,待第二年夏季便能用上。
裴家因是年初才遷入廬陵,有些事情便冇有籌辦,這用冰便是一項。
那老大夫見說話的是一個婦人穿戴的年青女子,懷中還抱著個孩子。又見幾個丫環都屏聲靜氣的,便捋了鬍子嗬嗬的笑了兩聲,道,“夫人這是那裡話,做大夫的,碰到急診,哪顧得上時候。”也未幾說,便問道,“先瞧哪一名?”
曲蓮聽了,便有些紅了臉道,“您卻搞錯了,這是我家小叔。”
一個丫環走了出去,輕聲對曲蓮道,“大奶奶,羅管事帶著大夫已經到了廳堂。”曲蓮昂首看向那丫環,見她穿戴件杏色的褙子,梳了利落的髮辮,便認出這是徐氏前陣子買來的大丫環,起了名叫芳菲的阿誰。她點了點頭,便道,“請大夫出去吧。”
徐氏便笑道,“身上已經鬆快很多了。”
染萃便上前來,想要替了曲蓮抱著裴邵靖。曲蓮抱了他一個多時候,早感覺胳膊似灌了鉛一樣。剛要放手將他放平在榻上,他便又驚醒了起來。黑漉漉的眼睛因發熱更是蒙上了一層霧氣普通,勉強看了看,待看到曲蓮站起了身,便又扁了嘴兒,軟軟的喊著,“大嫂嫂。”
徐氏聽了這話,思忖半晌,昂首看看曲蓮,卻隻見她垂了頭一聲不吭。
芳菲便道,“是活契,簽了五年的。”又道,“是奴婢命好,才進了府中,夫人和大奶奶都非常馴良。上月分了月錢,我還跟爹爹提及,爹爹也說回家給府裡夫人們點長生香。”
見屋內非常溫馨,隻燃著一盞油燈。徐氏與裴邵靖睡得都還算安穩,李姨娘坐在腳踏上靠著炕沿正打著打盹,染萃也在強打著精力在給裴邵靖打著扇子。曲蓮便走了疇昔,先喚醒了李姨娘,讓她自去安息。李姨娘卻慌得擺了擺手道,“我還不困,還是讓我看顧著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