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閣房,曲蓮一下子便瞧見立在廳堂中的夏鳶與冬鴿。夏鳶深深的垂著頭,隻一雙手緊緊的攥著衣角,彷彿有些顫抖。冬鴿則撇了頭,一臉的羞憤。
此時不免便想起當日在內灶間時,丫環小玉說的那番話。這紫竹堂的幾個大丫環,公然各自都有著各自的心機。
擺佈現下無事,便坐在宴息處的炕上一邊做著針線,一邊思考著上晌丹青刺探來的動靜。
“可探聽清楚了?”見丹青出去,曲蓮便立時問道。
便是是以,壽春長公主一向是都城內最受追捧的公主。武天子的其他女兒們,再無一人能出其右。
十七八歲的女子,翠綠年紀,又長相出挑,隻因為人奴婢,便要委報酬妾。曲蓮行至二人身前,隻掃了一眼,便自她二人身前走過,隻留了一句話,“既是夫人叮嚀,便跟著來吧。”
不待曲蓮答覆,裴邵竑便沉了臉,轉臉瞧著曲蓮道,“這是如何回事?”
染萃見她麵上泛白,心中便有些擔憂道,“大奶奶神采更加丟臉了,可要請個大夫來瞧瞧。”
這賤婢!
這會兒染萃去尋了她,她倒也毫不坦白,將徐氏這半日的景象一一交代給了染萃。
染萃聽了,自應是出了屋子。
隻想著陳瀾現在十五歲竟還未有過孺子試,她心中便一陣肝火灼燒。
曲蓮聽了便蹙了眉頭,思忖半晌,便有些訝然道,“英國公張家?哪一房的姑奶奶?”
“你是紫竹堂那邊的大丫環,你是為奴還是為妾可不是我說了算。”曲蓮瞧著她,麵無悲喜,隻淡淡道,“不管是求奴還是求妾,你該求的人都是夫人。”
丹青立時便點頭應道,“恰是張家三房嫡出的姑奶奶。”
待用了午膳,曲蓮便小睡了半個時候,醒來後,才感覺身上好了一些。
曲蓮隻感覺心中一陣沉悶,晨間時用的早膳彷彿仍梗在內心,讓她內心憋悶的慌。她白著臉緩了一會,纔將那股子悶氣壓了歸去,這纔對染萃道,“你找兩個孔武的婆子,去跟她說,要麼她自個兒走到後院,要麼便讓婆子們將她送疇昔。第一日到嘉禾軒中,不要這麼快撕破臉。”
徐氏被曲蓮連著嗆了兩回,氣得麵色都有些泛白。
二十年間,蕭家便是他們這一房,便出了三個進士,她姑姑蕭榕,更是才學不輸男人。若不是那陳昇怯懦休了蕭榕,現在陳瀾怎會落得這般地步。
曲蓮點頭道,“許是昨日夜裡受了些寒,現在胃裡有些幾次。倒也不消請大夫,隻叮嚀午膳送些平淡的便可。”
待給兩人上了茶,又道,“大奶奶,蔡媽媽那邊扣問,現在夏鳶女人和冬鴿女人那邊可要撥丫頭疇昔服侍?如果需求,要按甚麼份例,可有舊曆依循?”
她是廬陵人,本想著在裴府做幾年丫環,待到兄長高中便能返家。誰想著,便在裴府分開廬陵前半月,她父親不甚跌下了水塘送了命。為了家中體弱的母親與讀書的兄長,她隻得又簽了幾年,跟著裴府到了都城。
望著曲蓮,徐氏隻恨得心角發痛。她明著低眉順目,實則是在警告……抑或更是在嘲笑本身,嘲笑本身這個侯夫人在府中毫無臉麵可言。
他這邊正問著,那邊香川便端著茶盞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