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教書先生見麵前這少女將這一典故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不免有些感到汗顏。文菁道:“敢問先生,這句是《減字木蘭花》、《采桑子》還是其他甚麼詞中的呢?”
文菁卻拉了徐晟斂衽道:“長輩文菁、徐晟拜見李大人、鄧大人。”鄧肅擺擺手笑道:“我隻是村頭老兒一名,可不是甚麼大人,伯紀纔是!”李綱道:“兩位為何俄然向老夫下拜?”文菁道:“長輩曾聽爹爹提起李大人,爹爹說,仕進的如果都如禦史李大人,那麼天下則承平矣。不知大報酬何身在這荒無火食的瓊島?”李綱搖點頭,長歎一口氣道:“老夫閒居在此已有五年之久了!”
二人立足聽了半晌,那教書先生朗讀道:“錦襪羅囊,猶瘞當年驛路旁。”孩童倉猝問道:“先生,這句話又是甚麼意義?”那教書先生點頭晃腦,道:“所謂錦襪羅囊,乃香襪也,用的是……是……”他固然曉得是楊貴妃,卻一下子忘了是甚麼期間的典故。
文菁心道:“那說的是楊貴妃的故事。”見那先生在門生麵前要墮入難堪,便不假思考道:“此乃唐楊貴妃之事。”
不覺已能從船頭瞥見瓊島,文菁粲然笑道:“晟哥哥,你的那些伯伯叮嚀你甚麼了?”徐晟道:“他們說,江湖險惡,要我事事謹慎,莫著了好人的道兒。”文菁道:“他們還要你謹慎我這個魔教的小魔女,是不是?”
文菁暗自闡發:“整首詞說的是同一件事,前麵幾句死力描述楊貴妃之崇高都麗,最後卻來一句‘猶瘞當年驛路旁’,描述光鮮的比較,莫非又是諷刺不成?錯不了,那一句‘一騎塵凡獻荔枝’用的杜牧之的‘一騎塵凡妃子笑’之典,清楚說的是紅顏誤國之史訓。自‘安史之『亂』’以來多少文人對此事津津樂道,不吝筆墨一遍又一各處冷嘲熱諷。”又想起當日本身無緣無端遭到那素不瞭解之人的諷刺,不免心下黯然。在瞧麵前這位儒士,倒冇有當日那人的冰冷神『色』,也不似那般蠻不講理,便歎道:“自古紅顏多薄命,誤國何來怨女子?”
文菁天真天真,本能猜到他是被貶至此,隻是她不信賴如許一個萬民推戴的好官也會流落天涯,以是纔出言相問。李綱淡然一笑道:“老夫固然被貶,但從當初曲解兩位到本日成為忘年交,也不枉在的瓊島五年了,兩位是否介懷到舍間共飲兩杯水酒?”
合法文菁深思之際,徐晟說道:“我們該走了。”兩人跳到船上,徐晟與李俊等人揮手告彆。
徐晟一看,竟然是那日諷刺文菁之人,更不想留在這兒。那人卻道:“兩位留步,老夫一貫直言,那日對兩位多有衝犯。”徐晟心下奇道:“此人真是古怪,那天見了我們恨不得要拿刀殺菁兒,現在竟然向我們報歉。”徐晟不知他何意,一時站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文菁握著徐晟右手,脈脈諦視著他。徐晟見她含情凝睇,亦是怔怔而視。
徐晟結結巴巴說道:“冇……冇有……樂伯伯冇如許說。”文菁問道:“是嗎?”徐晟瞞她不過,說道:“他們……他們是如許說了。不過……”文菁道:“不過甚麼?”徐晟拉了文菁的小手,慎重說道:“他們固然如許說了,不過我不會服從的。”文菁道:“有你這句話,他們再如何說我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