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謝我。”柳尋衣襬手道,“江湖中人,恩仇清楚。簡仲於我有血海深仇,我非殺他不成。一樣,有小我對我有拯救之恩,如果他在此地,定會求我放你一馬。是以,我放過你,也算是酬謝他的大恩。”
“你若殺他,那與他殘殺湯施主又有何辨彆?”小僧苦口婆心腸勸說道,“更何況,簡施主現在奄奄一息,命不久矣,湯施主的仇已經報了。柳施主又何必再執意割下他的頭顱,讓他害羞而死?”
見柳尋衣眼神飄忽,彷彿心有擺盪,小僧再度彌補道:“柳施主若肯承諾,小僧願將本身的百世修為,全數迴向給施主,願施主早日離開苦海。”
“你明白甚麼?”柳尋衣眉頭一皺,忍不住心中獵奇,詰問道,“任無涯千方百計地想獲得你,究竟為何?他說本身身患惡疾,需求佛蓮子做藥引,此話是真是假?”
鑽心劇痛垂垂衍變成恍忽麻痹,簡仲的朝氣以可駭的速率向外流逝著,力量也一點一滴地從他身材中剝離。
驚呼未落,峽穀南側敏捷飛來兩道人影。二人輕功極高,速率奇快非常,在半空中留下一串殘影,令人目炫狼籍。
“甚麼意義?”
沉寂半晌,柳尋衣徐行來到竹簍旁,翻開蓋子,目光龐大地凝睇著淚流滿麵,沉默不語的小僧。
“柳施主,你……”
這類命若懸絲,垂垂將死的衰弱感,如同被人封住穴道普通,身材生硬地倚靠在柳尋衣肩頭,顫栗不已,但卻涓滴轉動不得。
“那是我本身的事,不勞小徒弟操心。”柳尋衣淡然一笑,轉而舉頭挺胸,舉目環顧著茫茫雪山,故作輕鬆道,“此處天寒地凍,一望無邊,留你一人在此隻怕凶多吉少。我先送你回邏些城,然後再……”
聞言,小僧唸佛的聲音戛但是止。他緩緩展開雙眸,滿臉迷惑地望著柳尋衣,問道:“柳施主,你方纔說甚麼?你要放我拜彆?”
聞聽柳尋衣的喃喃自語,竹簍內的小僧不由收回一聲苦澀的感喟:“萬般帶不走,唯有業隨身。塵凡間的恩恩仇怨,畢竟化作一捧黃土,忘記疇昔,再被疇昔所忘記。阿彌陀佛!”
緊接著,柳尋衣以迅雷之勢從簡仲的胸口拔出藏刀,繼而雙手一推,令簡仲身材一轉,背倚本身,隨之左手一勒,右手持刀,死死抵在簡仲的脖子上。
驚奇、悔怨、氣憤、自嘲……千百滋味齊聚心頭,令簡仲的神采看上去分外出色。
“既然如此,小僧願替簡施主受此一刀,如何?”小僧讓步一步,卻仍不肯罷休。
看其架式,彷彿要將苟延殘喘,毫無反擊之力的簡仲,殘暴斬首。
終究,簡仲的萬語千言隻能化作一道道痛苦而粗重的極力喘氣,以此向柳尋衣宣泄著本身心中的不甘。
“在湯聰臨死前,我曾承諾過他,定叫你不得好死!”
“如此說來,施主同意了?”
感受著脖子上的砭骨冰冷,簡仲的呼吸驀地變的短促起來。他不怕死,但不想本身死的如此窩囊,毫無莊嚴。
“小徒弟,你因何而哭?”柳尋衣問道,“為簡仲?為湯聰?還是為你本身?”
“不!”不等小僧麵露憂色,柳尋衣俄然神采一稟,正色道,“小徒弟有小徒弟的信奉,鄙人也有鄙人的執念。江湖中人,講究冤有頭、債有主,一人做事一人當。湯聰是被簡仲所殺,與其彆人無關。本日,我隻殺簡仲一人,斷不會傷及小徒弟。更何況,我曾對天發誓,會用簡仲的首級祭奠湯聰的在天之靈,大丈夫一言九鼎,說到便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