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甚麼？”

見洛天瑾不顧統統地放走唐阿富等人，以及他對那曲“春江花月夜”的癡迷與沉浸。柳尋衣大膽測度，洛、蕭二人之間的恩仇，恐怕難逃一個“情”字。

“罷了！”固然洛天瑾百思不解，但他仍按下心頭之惑，緩緩點頭道，“有勞潘女人。”

論音色凹凸、轉音機會、彈奏伎倆、撥絃力道，潘雨音皆與蕭芷柔如出一轍，無可抉剔。

“一曲琴音？”洛天瑾滿頭霧水，心中愈發迷惑，“竟有這般怪事？”

洛天瑾自顧深思，似是而非地應道：“此曲……令我想起一名故交。”

鏗聲落，琴音起。潘雨音的雙手在琴絃上由慢入快，翩翩起舞，移宮換羽，改弦更張，蓧柔委宛，山川清揚。

“錚！”

高起降落，委宛迂迴。幾根冷冰冰的琴絃，在潘雨音的玉指撩動之下，彷彿注入靈魂普通，餘音繞梁，延綿不斷。

“服從。”

“府主……”

麵對洛天瑾的詰問，柳尋衣並未直言作答，而是連夜將潘雨音找來，並在書房中架起一張古琴。

“如何？莫非你在質疑我的號令？”現在，洛天瑾彷彿滿懷苦衷，故而語氣非常不耐。

第三日，桃花婆婆嘔心瀝血，終究將許衡再次從鬼門關拽了返來。

遲疑再三，柳尋衣緩緩開口道：“府主識得此曲？”

即便是慕容白、黃玉郎等人前來向洛天瑾覆命，他也是心不在焉地對付了事，不肯多問。

“有何不當？”

前三天，由潘雨音為其彈奏那曲“春江花月夜”，一遍接著一遍，從日出東方直至落日西下，幾近未曾間歇。

見狀，洛天瑾不由心生獵奇，伸手一指潘雨音和古琴，猜疑道：“你們這是……”

……

第四日，桃花婆婆為踐行承諾，承諾隨黃陽明佳耦一起去長白山，替寶兒治病。潘雨音與柳尋衣道彆，隨桃花婆婆一同分開。

大夢初醒的潘雨音，彷彿被洛天瑾的古怪模樣嚇了一跳，趕快起家，謙恭道：“洛叔叔，此曲是……”

沉醉此中，忘乎日月。不知疇昔多久？琴音垂垂褪去，書房內再度墮入一片沉寂。

雖是第二次聆聽，但柳尋衣還是能感遭到一種胸中如堵，心落深淵的壓抑之感。

潘雨音用情至深，淚灑琴案，似是久久回不過神來。柳尋衣更是情難自已，站在一旁足足愣了一盞茶的工夫，口中方纔收回一聲莫名的感喟。

“廣寒仙子，姑射神人。”柳尋衣回想道，“不過她一向用輕紗遮麵，是以看不清她的廬山真容。”

此曲之美，分歧於“霓裳羽衣”的心曠神飛，亦不消於“梅花三弄”的蕩氣迴腸，而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有為清淨。

第七日，遠赴西域的謝玄，遣人送回一封密信。

這類感受好似欣喜若狂，倒是南柯一夢。大夢初醒，意猶未儘，但在不知不覺間已是淚染青衫。

“府主肯放走他們？”柳尋衣遊移道，“那……今後又該用誰來管束絕情穀？”

思來想去，柳尋衣始終不得其解，隻是在心底深處，感受彷彿模糊少了一絲打動。

“尋衣，傳我號令。”洛天瑾打斷道：“還桃花婆婆和絕情穀弟子自在，讓他們走吧！”

說罷，洛天瑾又將龐大目光轉向潘雨音，道：“潘女人，你可否為我再彈奏幾遍？”雖是扣問，但洛天瑾的語氣卻容不得旁人有半點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