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料啟事有二。”賈大人思忖道，“其一，南邊傳來動靜，大理國王段智興於昆明被擒，大理氣數已絕。聖上料定，蒙前人下一步必會大肆來犯，詭計南北夾攻，吞噬大宋。故而眼下必須儘快整軍經武，秣馬厲兵，隨時籌辦抵抗來犯之敵。本日多擔擱一刻，明日便多一分凶惡。”

“快請！”

言至於此，趙元俄然神情一稟，正色道：“既然賈大人對西府的真假如此清楚，為何不稟明皇上，治他們的罪？”

“本侯覺得本日天氣不佳，賈大人不會到臨。”

“賈大人的意義是……西府群臣貪贓枉法，中飽私囊？”

“聖上賢明，已將蒙前人的狼子野心看的清楚透辟。”趙元感慨道，“如此想來，聖上能給我們三月光陰招安洛天瑾，已實屬不易。殊不知，皇上要為這三個月揹負多大的壓力？”

“不成！”賈大人故作不悅，“走時我便要帶上一些。”

“一群混賬！”趙元一掌拍在桌上，怒道，“東府出世入死，嘔心瀝血，欲替皇上撒豆成兵，平空變出一支勇猛雄師。卻不料，西府一群屍位素餐的敗類，不幫手則罷，竟在背後拆台，的確豈有此理！在這個節骨眼上勾心鬥角，相互攻訐，莫非他們看不到蒙前人的彎刀已經朝我們舉起，分不清內憂內亂孰輕孰重？”

“一者，空口無憑。二者，天機侯見過有人自斷手足嗎？”

“這……這如何能夠？”

隻此一言，趙元頓時悲從中來，淚流滿麵。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朝廷扶養西府多年，他們即便戰力不如蒙古鐵騎，但抵抗三年五載應當不是題目……”

“西府如此斷交，但是為報‘桃花劍島’之仇？”趙元心亂如麻，胸中如堵。

話未說完，賈大人不著陳跡地擺佈傲視幾眼，用心岔開話題：“鄙人一向垂涎天機閣收藏的茶中極品‘顧渚紫筍’，盼天機侯不要鄙吝。”

“他們如何上奏？”

“這……”趙元曉得賈大人話中有話，因而順水推舟地問道，“皇上之前一向對江湖之事過問甚少，為何本日如此體貼？”

“天機侯相邀，賈某豈敢不來？”賈大人酬酢道，“本日朝堂事多，是以擔擱些許。下朝後，聖上召丞相與我覲見，故而又擔擱些許。遲來半晌，望天機侯勿怪。”

“有一人，名叫沈東善，被譽為大宋第一富賈。”賈大人不急不緩地說道，“此人不但與洛天瑾有舊，並且曾有恩於他。更首要的是，我與此人很有友情。客歲八月初二，在河西秦產業生的事，天機侯應當有所耳聞。”

見到眉飛色舞的秦衛，仇寒稍稍一愣，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名狀的古怪之色，轉而收斂心神，向趙元回稟道：“侯爺，賈大人到訪。”

“雄兵百萬？”賈大人鄙夷道，“若真有雄兵百萬，何至於在乎戔戔幾萬江湖草澤？天機侯久不上朝，因此不知詳情並不奇特。我來奉告你，現在將大宋的全數兵力加在一起，也不過一手之數。”

趙元何其聰明？刹時明白賈大人的意義，大笑道：“香茗早已備好，隻待賈大人咀嚼。如果喜好，我讓人多采一些，他日派人送到府上。”

“難怪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乾與東府辦事。”趙元恍然大悟，“我一向覺得是西府擔憂東府建功，威脅他們的職位。殊不知，背後另有更大的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