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孝直展開雙眼,眸子緩慢扭轉,滿身一麻,瞪直眼睛,側目叮囑道:“重兒,你記取,今後這位公子若能扶弱濟貧,你便儘力助他,效仿於我;若他不可善舉,借氏族之力禍亂天下,你務必將他肅除,永決後患。”
“這哪是救氏族之乞請,清楚是奪天下之豪言!”文若雙眼血絲暴脹,低頭自語,腦中一片渾沌,喘氣之間,昂首望去,俄然見到宇文孝直展開翻開白眉,展開一雙老眼,如漆如光,炯炯逼人,正緊緊盯著本身。
“公子,老朽多日未曾豪飲,本日累了,還請公子歸去安息。”話音剛落,宇文孝直脖子一歪,呼吸均勻,瞬息間便在雷雨滂湃的殿中甜睡疇昔。
宇文孝直窩在一邊,黯然自語道:“但願此女不是文若射中災害,不然,我族危矣。”
文若連連點頭,皺眉道:“既然行以商糧,不如化作商賈,埋冇兵甲於糧中,經巴蜀漢中,偷渡子午,再奪長安?”
“老仆人既以拜托此人,重兒願儘力以赴,助他成事。”
“海內分崩之際,商賈仍無時不通,為何?其利甚厚,足以富國,是以,公子無需多慮如何入京,所慮之事,當在朝內。天子禁軍,南衙為諸位,北衙為禁軍,宮廷內鬨起事,皆在禁軍,當年張柬之反武曌,李崇俊反武三思,李隆基反韋後,事起蕭薔以內,由此可見,禁軍之禍,更甚於藩鎮。龍朔年後,禁軍後輩多為官家後輩,為避征戍而人,公子若能置內應於禁軍,大事可成也。”
文如有些困了,也不走了,躺在卓雅踢掉的被褥上,伸直身子,裹得像個嬰兒,閉眼自語道:“天下,就算天下拱手讓我,享儘權力之慾,萬世流芳,此生孤苦,又有何用?”
文若瞪直雙眼,瑟瑟顫抖道:“老先生但是教我挾天子以令諸侯?”
文若伸直雙腿,下認識用手背撐著身子,後退三步,殿外雷聲複興,閃電幾次晃過麵前,文若定眼細視,卻不見宇文孝直那雙蒼而魄力的雙眼。
宇文孝直哽咽再三,似有些怠倦,提不上氣來,後仰說道:“晉八王之亂,至五胡亂華數百年,歸其底子,皆因諸王擁兵自重,中心孱羸而至。當朝局勢,多麼類似?天子乘萬鈞氣勢,橫掃禦宇,屯兵在外,外大中空,國庫未有九年存糧,根底尚且不敷。秦曆六代賢主開辟,方有始皇滅六國;漢之文景平靜有為六十載,方有漢武兵強;武韋之亂,至今不敷三十載,如此發兵建功,不說藩亂,一旦兵敗,都有割地亡國之災。”
“閒談罷了,公子既能熟讀兵法,定有所曉得,自古成王事者,必取蜀地關中為根底,而這子午穀路恰是經漢中通往長安之要道。”
文若回到茅舍,走進卓雅房中,見卓雅將被褥踢在地上,睡得張狂,便冇理睬,本是想共商打算,以定何日返程,何日送卓雅回籍,可徹夜與宇文孝直這一番酒醉下來,文若心頭之緒如大石壓胸,無處傾訴,亦不能放心。
文若聽得鼓起,不免有些胡塗,心想:“這子午穀與宇文氏族興糧救國又有何乾係?”文若心中有惑,卻知宇文孝直必有後話申明,沉下心來,繼而就教道:“老先生莫非有要事拜托?”
文若雙目閃動,點頭承認道:“不錯,當年魏延之計並不完美,其一,孫吳與曹魏雖重兵對峙於合肥,但曹魏內部並無大患,青幽並冀兗徐洛,各州俱在,一旦長安垂危,救兵必將敏捷趕來,搶先占據潼關,蜀軍雖有長安,打劫糧草,卻不能久戰,一旦斜穀雄師斷糧,糧草拖至千裡,隻得撤兵漢中,長安亦不能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