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愷手中長劍叮鈴落地，一弧銀光墜在腳邊輕晃幾下，爍如新月。

他們不遺餘力的保護太子職位的安定，絕非是因為在乎太子這小我，而是他們身為東宮臣僚，與東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聯。

之愷模糊明白了幾分，側目瞟了太子一眼，太子連連衝他點頭。他勉強懂了，隻得收劍回鞘，又轉頭去尋芳芳。安伶見狀立即警戒，側身將芳芳擋在身後，“你大哥隻放你走！你要走便從速，其他的閒事少管！”

袁芳芳算甚麼，袁光正算甚麼，全部袁家又算甚麼？跪在麵前的之愷，纔是他們真正的眼中釘！

“有這麼疼麼？”之愷看在眼裡，不由得嗤之以鼻。

“即便傷了布衣，也當由律法製裁，更何況傷的還是太子……”

芳芳尚且跪著，見他用劍傷了太子，早惶恐得說不出話來；這會兒又聽一幫東宮臣僚們議得七嘴八舌，方知他攤上大禍，一時嚇得麵如灰土，連眼淚也忘了流。

“彆廢話，我現在叫你放人。”

“二殿下眾目睽睽之下揮利劍刺傷太子，便想這般一走了之麼？”

“我有事與你說。”他見那太醫還在慢騰騰的打結，遂不耐道：“彆弄了，出去！”

太醫很快便來。方纔遲誤了好些時候，血液早已固結成塊，傷口連著衣料粘在了一起。太醫也是無法，隻得一點一點的揭開洗濯，再敷藥包紮。太子一貫嬌生慣養，幾曾受過這等罪，一時疼得臉都白了。

安伶一動不動的盯他，“你走得出去麼？”

“如此猖獗，該當何罪？”

太子眉宇糾成一團，一下子縮回擊來斂於袖中，而那白緞寬袖底下，瞬息便現出斑斑猩紅來……

太子亦是連聲催促：“你管好你本身吧！”

他老遠便聞聲殿內鬨哄哄的，特地在門外立足了半晌，聞聲芳芳顫抖著聲音，一字一句的說著願意的話。貳內心像針刺普通，隻想著她現在該是如何委曲無助，便肝火中燒，再也按捺不住的突入大殿來……

之愷見太子血流如注，一時也有些怔仲，躊躇半晌，漸漸收回劍來，將劍鋒朝下抓握在手裡。

太子說罷，伸手便要扒開劍鋒。之愷立時發覺，合掌一夾穩住劍柄。那精鋼雪亮的劍刃剛一轉了向，立即又被生生彈返來，當即便在太子右手手腕處狠狠劃了一道……

“我……我認，我來認。這整件事情，實在是因我而起，是我一早……便存了爭儲之心，這才公開裡……尋求袁家幾位大人的幫忙。至於以後的統統事情，都不過是他們順水推舟罷了……說到底，算不得袁家的錯誤。而現在東窗事發，我情願……一人做事一人當，還望太子殿下……不要遷怒於其彆人……”

太子朝他飛了個眼色，斥道：“還不出去！”

言畢，他長長舒了一口氣，似周身的力量都被抽乾了普通，整小我都恍忽了。

“……”

殿內鴉雀無聲。世人似被他的行動震住普通，一時候，竟都未敢言語。

言及此，他瞟一眼之愷，慢聲道：“至於二皇子殿下，老臣不敢擅言。隻二殿下之供詞，老臣將一字不漏稟與皇上，懇請皇上聖裁！”

東宮諸臣們連續從不測中回過神來，開端竊保私語。太傅撚髯思忖半晌，徐步走到之愷麵前，拱手掬了個大禮，道：“二殿下如此擔負，老臣佩服。隻是老臣不知，二殿下此時情急之舉，究竟是逞一時之快，還是會言出必行、行之必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