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真妙手腕。”
他不曉得本身是如何說完了這番話,隻感覺這般一個字一個字從緊咬的牙關中迸出來的過程,煎熬得有如淩遲。
“不必,我話很少,說完便分開。”
他們不遺餘力的保護太子職位的安定,絕非是因為在乎太子這小我,而是他們身為東宮臣僚,與東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聯。
太子看著他道:“我曉得你想問甚麼……”
東宮太傅頭一個從驚詫中反應過來,大步上前,凜然道:“二殿下!這但是要公開謀逆了麼?”
“即便傷了布衣,也當由律法製裁,更何況傷的還是太子……”
“……”
袁芳芳算甚麼,袁光正算甚麼,全部袁家又算甚麼?跪在麵前的之愷,纔是他們真正的眼中釘!
“我甚麼也不想問。”他毫不客氣的打斷太子,“事已至此,我隻與你議前提。正如我剛纔對太傅所說,要殺要剮,我全都接管,毫不食言。而你要做的,便是還統統因譚氏一案蒙冤的人一個明淨。除了袁光正以外,另有嚴尚書,以及相乾審案的官員、證人,全數予以開釋,官複原職!”
如許好處維繫的實際,他並非是不曉得。隻是想不到親眼目睹時,竟會是如此令人悲慘……
他搖著頭沉沉感喟,“眾卿都散了吧,喚太醫出去。”
安伶震驚得的確不敢信賴,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之愷……你……你這是……”
他眼色一橫,那太傅不敢再囉嗦。又恐之愷萬一翻臉不認,白白放過眼下良機,遂即當著統統臣僚的麵,對太子大聲稟道:“太子殿下,以二殿下之供詞,袁尚書並非主謀,故此案當另行決計。但依老臣鄙見,袁尚書並非全無錯誤,本當小懲大誡,隻因袁尚書多年勤懇謀政,又有八鬥之才,也是國之棟梁。若功過相抵,倒是其罪可赦……”
大殿內詭異的沉寂了半晌。
之愷模糊明白了幾分,側目瞟了太子一眼,太子連連衝他點頭。他勉強懂了,隻得收劍回鞘,又轉頭去尋芳芳。安伶見狀立即警戒,側身將芳芳擋在身後,“你大哥隻放你走!你要走便從速,其他的閒事少管!”
太子朝他飛了個眼色,斥道:“還不出去!”
之愷見太子血流如注,一時也有些怔仲,躊躇半晌,漸漸收回劍來,將劍鋒朝下抓握在手裡。
“彆廢話,我現在叫你放人。”
太子眉宇糾成一團,一下子縮回擊來斂於袖中,而那白緞寬袖底下,瞬息便現出斑斑猩紅來……
言及此,他瞟一眼之愷,慢聲道:“至於二皇子殿下,老臣不敢擅言。隻二殿下之供詞,老臣將一字不漏稟與皇上,懇請皇上聖裁!”
之愷與太子生分多年,默契早就蕩然無存,那裡看得懂他的表示;何況內心還掛著芳芳,自是不肯等閒分開。那太傅如何肯放他走,當即回顧表示眾臣僚,本身複又往前一步,生生堵住之愷來路。
太子說罷,伸手便要扒開劍鋒。之愷立時發覺,合掌一夾穩住劍柄。那精鋼雪亮的劍刃剛一轉了向,立即又被生生彈返來,當即便在太子右手手腕處狠狠劃了一道……
他俄然心生懊喪,轉首去看太子。太子神采有些慘白,左手肘著頭,斜斜倚靠在坐位上,受了傷的右手仍藏在身後,那背上的衣衫都已被鮮血染得一片殷紅……而那些常日見不得太子吃一點點虧的臣僚們,現在一個個卻鎮靜得很——忙著抓人,忙著算計,忙著要給他扣一個大大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