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北見本身這一開腔,已有撬開他話匣子的感化,心中這才略放寬解,問道:“此話怎講呢?莫非丁教頭開罪了甚麼要緊人物?”
歐陽北見他冇有半點推讓的意義,心下不無擔憂。
“旁觀世人聽我竟然教起了彆人如何砍本身的腦袋,隻當我是失心瘋了。薑統領聞聲後卻鼓掌笑道,‘你此人倒也風趣!來!來!喝兩杯上路酒再行刑不遲!’說著給斟滿一杯酒,命人端給我喝。我當時是跪地伏刑的姿式,那人想餵我喝,剛一哈腰,酒水便灑了出來。我哈哈一笑,說道,‘彆糟蹋了好酒!’跟著運起內力,騰空一吸,那酒水雖離稀有尺遠,卻還是給我隔空吸到了嘴裡。酒一下肚,我便連連大笑道,‘好酒!好酒!’”
歐陽北公門打混多年,一聽便知丁銀川惹上了他底子惹不起的主。他慘痛一笑,點頭道:“真不交運,丁教頭怕是肇事上身了。”
歐陽北聽他說到了正題,當下哼地一聲,道:“丁教頭有話固然直說,不必有所顧忌。”
卻聽丁銀川長歎一聲,道:“不瞞你說。前兩年我在甘肅門路見不平,管了一檔子大族公子強搶民女的事,當時我實在是看不過眼,把那大族公子一頓好打,肋骨都給他打折了幾根。”
歐陽北罵道:“這群地痞地痞真他媽的喪儘天良,如果我仍當捕頭,定不能輕饒了他們!”
丁銀川苦笑道:“想我本身昔日還做過捕頭們的教頭呐!西北故鄉熟諳我的都稱一聲‘大漠孤狼’,現在這狼掉進了羊圈裡,反倒要被羊欺負。湖北牢裡這好一頓打,把我折磨得是不成人形,每日裡連飯也不給吃。整整折磨足了六天,那狗官便把我押出去問斬。”
丁銀川入迷半晌,又道:“人倒起黴來喝口涼水都塞牙,我都已經淪落到這步地步,有一日還冒出七八個地痞惡棍來找便宜,硬說我欠他們五十兩銀子,非要咱拿閨女來償。我實在是忍無可忍,氣不過脫手便打死了兩人,被官府抓進了大牢。百口高低哭得昏入夜地,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我被打入死囚牢。”
丁銀川神情淒苦,道:“那提督他奶奶的好不暴虐,好說歹說硬是要我賠命,還要拿住我百口一起到邊疆放逐。我一家長幼給衙門逼得走投無路,隻得連夜流亡,前去湖北投奔遠房親戚。誰知世態炎涼,我那遠房親戚哪管我家死活,冇有體例我們一家子流落街頭要飯度日。”
歐陽北自來京師以後,大家都稱他歐陽校尉,或按喚他作歐陽大爺,再未有人叫他作歐陽捕頭。乍聽之下尤感親熱,頓時有一股他鄉遇故知的感受湧上心頭,歐陽北迴身轉頭看去,隻見背後一條大漢雙手抱胸,施施然倚在客店門邊。
歐陽北難堪一笑,看來丁銀川目光鋒利,已然見到本身,固然心中發怵,但臉上不能有涓滴透露,當即微微一笑,道:“可貴這麼有緣,不如到我府上略坐半晌,聊聊彆過這些年的環境如何?”
丁銀川一陣苦笑,道:“歐陽捕頭言之過早!我隻因這一回多管閒事,打了一個我千萬碰不得的人。那大族公子不是彆人,倒是甘肅提督的獨子。”
歐陽北聽他竟有如此不幸遭受,不由得喟然長歎,低頭不語。
歐陽北輕歎一聲,取過茶壺,自替丁銀川斟滿了茶,淡淡隧道:“丁教頭,聽你這般說,你本日前來找我,都是因為薑擒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