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酒的工具換了一個,速率卻半點冇減。嶽淡然眼看著歐陽維如飲水般灌酒下肚,心中垂垂生出些不安閒,“豪飲傷身,殿下餘毒才清,該拿捏分寸纔是。”
嶽淡然胸口湧上一股怨氣,蘇丹青見她神采不好,忙也出言勸歐陽維少飲。
蘇丹青暗自體味“煩惱”二字的內涵,與嶽淡然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見嶽淡然皺著眉頭不說話,歐陽維便不再看她,隻自嘲般地搖點頭,轉而笑道,“思卿就是萬中無一的女中豪傑,酒量實在不錯。”
五臟六腑正翻滾的苦,背麵又伸來隻和順拍打的手,待她嘔到無可嘔,有人將她彎著的腰扶了正。
嶽思卿正正頭上的髮簪,低頭嘲笑,“為了王爺的千秋大業,下頭隨供差遣的人卻要鞠躬儘瘁死而後。”
歐陽維撫著鏽龍的金絲袖口,“常日應酬,大多不能鋪暢度量,你二人並非朝堂之人,對著你們我纔沒戒心,多喝幾杯,無傷風雅。”
似曾瞭解的過往侵襲而來,含混的迷夢變成了重溫惡夢。
他和她,到底是誰在花操心機讓人平白錯意。
耳邊的沉聲漂渺的像來自天涯,麵前一張儘是無法的笑容從一個虛晃成兩個;有報酬她擦了汗,指尖觸碰皮膚的熱度讓她腐敗,又讓她胡塗。
鼻子嗅到一陣讓民氣醉的甜香是真是幻?
嶽淡然如何能夠去見,她固然很想同他問清楚說明白,卻還是將那些撕破臉天下明白的設法生生按捺。
如有似無的蜜語愛語……
歐陽維輕哼一聲,話中不無諷刺,“君子求才若渴,我欽賞郭侯,郭侯卻不肯為我所用。要說他對我偶然,為何送的禮如此故意,要說他有歸順之意,又為何避而不見,拒我於千裡以外?”
嶽思卿的臉愈發紅,低下頭躲閃歐陽維的手。
歐陽維朗聲大笑,不再膠葛,轉而攻陷蘇公子,敬的酒一杯接一杯,對飲的速率讓民氣驚膽戰。
嶽淡然死力想從夢魘中擺脫,卻醒不來,滑過耳邊的每一個字,留在唇邊的每一個疼,都似真亦幻轉眼即逝,整小我像是在絕壁邊一腳踏空。
歐陽維滿飲一杯,笑的有些得誌,“皇上未即位之前,他便獻了忠心,一意保護,現在皇上雖限了他的權,畢竟待他不薄,如果我那三弟不做出甚麼讓人寒心的事,就算我對他再下工夫,也是徒勞無功。”
和順的鉗製,有力的掙紮……
另有兩年……多則七年……
陪坐的三人聽罷這一句,都有些失語。
燦如明星的雙眸映入視線,一同入目標是他開開合合的兩片薄唇。
歐陽維送酒杯到嘴邊的手一滯,“小師妹就是心腸太好,偶然不免過猶不及。待人寬和無可厚非,隻是萬莫做過了頭,讓人平白錯意便是罪惡了。”
殘存的復甦被又一輪豪飲打劫的所剩無幾,放眼一瞧,一桌人都東倒西歪,嶽淡然忍不住胃裡翻滾,告饒一句,衝出廳堂。
嶽思卿先前的內疚一掃而空,舉起酒杯嫣然一笑,“既然王爺開口,我就替蘇公子喝幾杯。”
“我是想灌醉你,卻不想你這般醉法。”
嶽淡然自發維王殿下多此一舉,嶽思卿明顯對他的知無不言也不敢苟同,“丹青淡然並非朝中人,殿下何必說這些徒增其煩惱。”
歐陽維瞧他二人笑,搖著頭也笑起來,“並非甚麼大不了的事,冇有諱飾的需求。安瑜侯果然是條老狐狸,一邊妄圖著忠君,一邊要做八麵小巧的好人,讓人恨不得愛不得,求不得捨不得。”